长安西,郿坞。
坞高厚七丈,坞中广聚珍宝,积谷三十年储。
董卓曾说过:“事成,雄踞天下。不成,守此足以毕老。”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没有等到毕老的那一天。
董卓的大哥董擢早死,郿坞的守将正是董卓的三弟董旻和董旻之子董璜,他们是董卓最信任的人。
一队近三千步兵组成的军队正快步行进到郿坞,他们打的旗号是“牛”,旌旗浩荡,兵马雄壮。
他们就是奉命至此的飞虎军,由乐进统领。曹昂并没有让他们进长安城,而是让他们绕小道西行,赶到了郿坞这里。
郿坞当值正是董璜,平时趾高气昂得不行,但也能够分得清轻重。
董璜连铠甲都没有穿,瞧见是自己人,连声喝道:“尔等何人,为何擅闯万岁邬!”
乐进坐在战马上,拱手朗声道:“吾乃牛辅将军手下校尉,奉将军之命,特来提醒坞中诸位:太师已被司徒王允和车骑将军吕布授首,老将皇甫嵩已派军队前来此坞,还望早作准备。”
这些话都是曹昂教他说的,乐进说完,心里在直打鼓。一旦发现坞上的反应部队,他就赶快命人跑路。
此外,乐进还令飞虎军带了十辆运送辎重的空马车。
太师授首?除了董卓,谁敢妄称太师,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伯伯死了?”董璜听得大吃一惊,刚准备将乐进大骂一句,后转念一想,自己只管打仗,这种费脑筋的事情还是交给父亲和军师吧。
“来人!去把我父亲和军师请过来!要快!”董璜下达了命令。
很快就有守坞的兵士去了,就见一魁梧壮汉和一儒装男子快步走了过来。
魁梧壮汉是董旻,体型并没有董卓那么肥胖,相反看起来十分精壮。
儒装男子正是董卓的女婿兼军师李儒,感知长安局势将变,提前溜到了万岁邬。
这几天,他心里惶恐得厉害,带了两千兵马到了城墙坚固的万岁邬,但心中惶恐却依然不减。
“见过父亲!见过军师!”董璜十分乖巧地打了个招呼,又指了指坞下的飞虎军,将情况说了一遍。
董旻和李儒都往下看了一眼,这兵士十分雄壮,看起来十分彪悍。
该不会是来诈营的吧?
董旻心生怀疑,大喝一声:“太师长命百岁,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了!”
“信不信由你们!此事绝对当真!皇甫嵩已经和他的三万精兵在路上了!”乐进面不改色,继续将曹昂所述重复了一遍。
“牛辅那厮让你们过来干什么?”李儒皱眉说道。
董卓一死,士气全无。郿坞只有守军五千人马,加上自己的两千人马,根本不见得守得住。
皇甫嵩是当世名将,用兵如神,率三万精兵而来,又携诛董之威,定能攻克城墙高厚的郿坞。
“牛辅大人说了,太师仙逝,仅凭郿坞守不住。他派我来接你们去河东,凭借世家重新崛起。”乐进继续按照曹昂编的话说道:“你们的时间不多,不然皇甫嵩一到,全得完蛋!”
覆巢之下无完卵,形势非常危急!
李儒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走还是留,这是个问题!
身为数次献出火烧洛阳等毒计的他,根本不为王允、吕布等人所容,不可能活下来!正如牛辅所言,去了他那里,反而会有一线生机。
“军师,你怎么看?”董旻用求助的目光望向了李儒。
李儒沉吟了一番:“我敢断定,太师已死!但此人是不是牛辅将军的手下,那我就不知道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太师不还有许多兵马在外面吗?我们在这里坚守,等待援兵不就可以了。”董旻大大咧咧地说道。
“没有那么简单!太师一死,西凉大军就相当于群龙无首。吕布坐镇长安,大手一挥,说不定就会有人反水投靠。所以,我觉得郿坞危矣!”李儒叹了口气,正在试探董旻撤走的决心。
“郿坞城墙高且厚,里面存粮足够我们吃三十年的了!只要我们守好关隘,他们根本进不来。”董旻生气了:“要走你走!我决定与郿坞共存亡!”
“也好!我们各自选择了各自的路,各安天命吧!”李儒见董旻如此冥顽不灵,也懒得劝说了。
“牛将军还有什么交代的?”李儒似笑非笑地望着乐进。
乐进等得已经急不可耐了,扯着嗓子说道:“将军说了,不把我们这十辆马车装满了,就不要回来了。”
李儒笑看董旻道:“我领着我的人走,但你得给我们一条活路。”
“什么活路?”董旻知道此时还不宜与李儒闹翻,毕竟是一家人,到时候说不定还得靠李儒前来救援呢!
“郿坞中财宝众多,我想依牛辅之言,带走十车,以作军资。这不过分吧?”李儒看着董旻,缓缓说道。
打仗,打的就是钱!如果去了河东,啥都没有,那还打个屁!
“我答应你!洒洒水啦!”董旻很痛快地答应了,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和牛辅在河东发展顺利的话,记得领兵前来这里救援。”
“放心吧!”李儒看董旻就像看着死人一般,接着说道:“我的两千人马都是骑兵。我见这伙人都是步兵,会拖累我们东撤的节奏。我想再讨要三千匹战马!”
“三千匹战马?我看你是疯了吧?”董旻一听就气上心来,瞪着李儒说道。
“你想想,单纯的防守郿坞,根本就不需要战马!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