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

庄家是道门中备受尊敬的道学家族,此物有上千年历史,就算今后庄家再无后人继承,也该寻一德高望重之人继承此书才是,她,不过是世人口中的煞物而已。

庄子钰沉声说:“我赠你此书,并非无所求!”

“庄师兄有何遗言,大可与南昭讲!”虽然她已并非道门中人,但却在庄子钰身上看到了最初道门中的那股凛然正气,这声师兄,她发自内心。

庄子钰便说:“我有血海深仇在身,今日却死在它手里,实在死不瞑目,只求得此书者,他日学得我庄家绝学后,能完成子钰未报之仇……可这天下间,除了你以外,再无任何人有此能力了……”

之前,她总觉得庄子钰与沈如故很像,但听了这席话,才觉他们根本不同。

在沈如故眼里,她南昭是烂泥扶不上墙,而在庄子钰眼中,她却承载着非凡的使命,所以,她心内翻滚着情绪巨浪,唯恐自己不能胜任如此大的希望。

对方也知晓她在顾忌什么,再次开口道:“预言曾说,灵花现世,将天下大乱,世人总将错误归结在一人身上,却忽略了整个世界的罪恶,南昭……你若不想死无葬身之地,唯有成为真正的灵女……而我庄视秘录,可助你一臂之力……”

若不想死无葬身之地,唯有成为真正的灵女!

这句话,当头棒喝一般,惊醒着南昭。

如今这状况,她确实该寻求一切帮助,所以便不再推迟,用力点头,且含泪接过《庄氏秘录》。

庄子钰见她接了家传宝书,便放心闭了目!

南昭从小跟着师父,没少给人做法事,对于生死离别,本来早该看穿,却还是不能控制的惋惜和难过;因答应了庄子钰他死后不要埋他,她便打算先将他的尸体送与附近的道观。

而要将尸体从茂密的黑山中带出来,才是最艰难的一段路,她去附近砍折了绿藤和树枝,绑成一捆,再将尸体紧紧绑在上面。

就这样,南昭背对着日出的方向,一边剑砍出一条新的路来,一边拖着比她自身还重许多的尸体前进。

不知走了多久,她手掌心都磨出了血,身上也被树枝草木刮出了数不清的伤口,还摔进泥坑里,浑身湿尽的她,就这般无力的躺在泥坑中,看着被树枝遮得一层不透的上方,好累……感觉永远也走不出这片山林,好想这样躺着,再也不要爬起来,面对这世上的所有艰辛。

可闭上眼睛,一想到师父的惨死,曾受过的十二根封骨针之苦,以及庄子钰的遗托,她便咬紧牙关,又爬起来,寻着下山的路,跌跌撞撞的走。

终于,她走出了黑山,看到竹林和田野,还有那炊烟袅袅的农家。

她已记不得自己多久没吃东西了,她拖着庄子钰到了农家门前时,连一句话都未说出口,便筋疲力尽的倒在了地上。

醒来时,她躺在农家中,身上已换上了一身衣服,一身补丁,还算干净。

身边没看见人,她想起庄子钰的尸体来,什么都顾不得,慌张的冲出房子去寻,其实这是哪儿她都不知,就是一股脑儿的去找。

这时,一个婆婆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晚上下雨了,你要找的,我帮你拖到柴房中了,你也过来喝口热汤吧——”

南昭这才注意到,一个瞎眼的婆婆坐在简陋的灶房中,用勺子搅着热锅。

她去看了庄子钰的尸体,确实完好的放在柴房中后,才回到灶房中问:“婆婆,你救了我?”

“你就倒在门前,我不过施你口热汤喝,救?当不起!”老婆婆叹了口气,给围在锅前的她递了一碗热汤。

她捧在手心,连连道谢。

喝完了,她才注意到,这里只有瞎婆婆一人,她仿佛没有其他亲人。

瞎婆婆先问她:“丫头,你只身一人,带着一具尸体,要去何处?”

“去可以为他超脱的地方,无论多远,我都会去!”南昭坚定的说。

瞎婆婆那无神的老眸中,听到这句话,闪烁起了泪光,她怅然道:“我儿小东已十年不曾归家,老身等了十年,早已望眼欲穿,如今,老身已无多少日子可等了,只想死前,能再见我儿一面……”

南昭听到这些,心中很不是滋味。

而这天下之大,世事无常,多少活人抱着遗憾离去,死后却因生前的执念,甘愿化作孤魂,不可操生……

“婆婆,可否将您儿子的生辰八字给我?”虽说学艺不算精,可南昭好歹也是青云子的关门弟子,排字算命,卜个卦还是不难的。

婆婆很快就将小东的八字报给她,她用竹签在地上记录下来,开始排字,不多久,眉头一皱。

小东这八字里,三十岁这年,阳寿就尽了!

婆婆已等在旁边多时,问她:“丫头,你要小东的八字做什么呢?”

南昭将地上写下的字轻轻一抹,轻声问道:“婆婆,小东他今年多大了?”

婆婆几乎都未去细算,便脱口而出:“下个月初九,就满四十了!”

也就是说,小东十年前,就已死了!

可怜的是,他死了十年,老母亲却依旧在等他活着回来,日日想,夜夜盼,连眼睛都盼得失了光!

而这世间,不知又有多少像小东一样的人,克死他乡亲不知。

现在,既知小东已死,南昭摸出身上唯一的几枚铜钱来,打算再为小东卜上一卦,铜钱在瓷碗中落定,南昭细细解读后发现此卦象上说,小东死在家的正东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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