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熙生怕赵元杰继续动手似的,挣扎着坐起来,急急的道:“我娘说,阿爹当年也是被符家人强迫着,不得已才娶了符氏。我娘知道爹是有苦说不出,这些年从没怪过爹,我也不怪阿爹!”
赵元杰愣在那儿不知说什么好。真想问一句,你娘是不是傻?
杨守正混僵僵的脑子里却像有道灵光闪过,呼啦开了扇窗。
对啊!
当年是符氏先勾搭的他,也是符氏非要把窦氏弄死,下毒手的也是符家人,跟他没什么关系!要把这些事儿全赖到符氏头上……说他是在符家人的威逼下才成的亲……
靖国公府现在就是个空架子,太子那边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真闹起来,也没啥可怕的……眼下好像只有这法子能保住他的小命,可是…太子毕竟还没废,这么做…风险太大!
杨守正脸色一会儿一变,始终拿不定主意。
锦熙心中冷笑,办法她教给杨守正了,以他见利忘义的本性肯定会照做。现在只要给符氏一点时间,让她发疯,让她自已把这事件事闹的不可收拾,把杨过正逼上绝路……
“爹说要从长计议……十天时间够吗?”
语声怯怯却有个最后期限,赵元侃唇角不由的微勾,眼中浮出一抹浅笑。
这女人一言一行都带着算计,偏偏神色手段又柔婉异常,让人生不出防备的心思,更抓不住把柄。这份算计人心的本事,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杨守正却没想那么多,听见这话跟得了大赦似的,慌不叠的点头。
“够!够了!十天后,我一定接你回去!”能不能做到是以后的事儿,现在他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那我等阿爹来接我!”锦熙看着杨守正的背影,满脸期冀的笑着。
闹了半天,闹出这么个没头没尾的结果,居然就这么让杨守正走了。赵元杰一肚子无名火,看着锦熙气道:“他还没认你,你怎么让他走了?”
“阿爹会回来认我的!”锦熙脸上笑意渐淡。杨守正已经入局,怎么可能不回来。不但会回来,而且还是身败名裂生不如死的回来,还有符氏、靖国公府…一个都跑不掉!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等符氏那个毒妇打上门!
赵元杰冷哼,本想说‘你这是一厢情愿’,锦熙却垂下眸子,幽幽叹了口气。
“阿爹做不了主,逼他也没用!”
赵元杰到嘴边的话一下子全咽回去,认嫡女和认私生女可是两回事儿。认私生女杨守正点个头就行,认嫡女却要开祠堂重修族谱。符氏要是拿出嫡妻的身份,拼死拦着,锦熙也没办法认祖归宗。
锦熙却转眸看向赵元侃,鹰翼面目下,墨眸森冷。此时赵元侃也正盯着她看,冰海无波,深不见底。
知道自已这点手段和心思瞒不过他那双眼,锦熙脸上的柔弱与哀戚尽散,抬手擦掉泪痕,淡然道:“多谢贵人相助,明日一早我就离开!”
赵元侃冷冷的看了她半晌,忽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起身走了。
赵元杰一直瞧着锦熙,锦熙说完却垂了头,没往他这边看。显然是把他和赵元侃看成一体,觉着同样的话没必要说二遍。
赵元杰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憋屈。他想说,我帮你,是真心想帮你,不是回报你的救命之恩,更不是因为你跟三哥谈成了条件。可这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就算说了杨姑娘也未必会信。
凭白无故的,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愿意掺和别人的家务事儿?
杨守正出了房门被冷风一吹,脑子就清醒了几分。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十天之后咋办?
回头看看锦熙房间微弱的烛火,暗暗磨牙,那枝袖箭怎么不射歪点,一箭射死她多好,一了百了。
要是她死了,这事儿黑不提白不提的也就过去了!
想到这儿,杨守正精神大振,琢磨了一下,吩咐贴身小厮回去给符氏送信。除了交待他怎么说,还特意嘱咐他,一定要把这处院子的路线方位记熟。
杀人灭口这种事儿,还是符氏来干比较好!
小厮硬着头皮往回走,整座泸州城黑沉沉的一片,逍遥候府却灯火通明。
从大门开始一直到二门、仪门,家丁下人们沿着甬道站成两排,一手拎着鸡蛋粗细的木棍,一手举着松明油子火把,腾腾火光中,符氏也拎着根棍子站在正房门口,杀气腾腾。
符氏五矮身材,脸形却比一般的女人宽大,眉眼粗豪,嘴唇上还长着一圈毛绒绒的胡子。要是挡住身子只看脸,活脱是个男人。再加上满院子的排场,冷不丁看去还以为是哪家山大王在摆阵。
偏偏她浑身上下又穿着全套的大红礼服,织金镶珠,头上梳着高高的飞凤髻,左右前后插着十余根指头粗的钗子,各色宝石被火光一照晃的人眼花。
从头到尾都透着别扭,她却自认为这样够威风够气势。
杨彩蓉站在她身后,通身上下也是一片红,上身是大红织锦遍地金的窄身袄,下面又配了条烟霞红的马面裙,外面又裹了件大红羽纱的狐狸裘披风。
脑袋上也跟符氏一样,插满钗子。手腕子、脖子上也挂的满满当当,生怕别人不知道她首饰多。
杨彩蓉直脖子等了半晌,也没见杨守正人影,,不耐烦地道:“娘自已等吧,我可得回去睡觉了。”
符氏骂道:“不长进的东西,娘这是教你怎么管束男人!”
杨彩蓉更不耐烦,“有什么可学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