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流明从宣政殿内缓步而出。
此刻,王焕林从宇流明身旁快步而过。在两人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宇流明清晰的感受到了来自王焕林的目光,他更体会到了对方目光中的讥讽和不屑。
目注着王焕林匆匆而去的身影,宇流明暗自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这个顶头上司对自己非常的不满啊!
正在这个时候卢敏亦从宇流明的身旁走过,他望向宇流明的神色同样有些不善,不过并没有王焕林做得那么明显。最终卢敏什么也没说,只是甩了甩袖子扬长而去。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大楚官员在两名当朝尚书对自己这般态度之后想必已经快要崩溃了,不过宇流明却对此早有准备,除了暗自苦笑两声外倒没有太过在意。就在这时,却听见身后一个声音道:
“小司长,几日不见不曾想你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宇流明闻言豁然回身,只见史马法面含微笑的向着他缓步而来。在今日的御前奏对之时,史马法一直冷眼旁观一言不发,他做为吏部侍郎而此刻却并没有和卢敏一道离去反而主动来找宇流明叙话,使得宇流明对这位寒门出身的侍郎大人又频添几分好感。
只见宇流明向着史马法躬身道:
“卑职见过大人。”
史马法微笑着拍了拍宇流明的肩膀,口中淡淡的说道:
“众矢之的的滋味好受吗?”
宇流明苦笑着摇了摇头,但是却说道:
“有些事,不得不为!”
史马法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微笑着说道:
“好!好!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世间为官之人如过江之鲫,但真正能够做到不畏权势、刚正不阿的又有几人?你算一个!不过既然你下决心要办成此案,那么便需要有大智慧而非以一己之力蛮干,很多时候要学会借势明白吗?”
宇流明若有所悟的点点头。二人又是一番唏嘘寒暄之后,史马法便告辞离去。正在这时,裴行寂和崔群二人却正好自宣政殿内出来,向着宇流明缓步而来。
待二人来到近前,宇流明连忙躬身道:
“卑职见过二位大人。”
裴行寂此时却是叹了口气,对宇流明沉声说道:
“年轻人,对于侦办此案后续你有什么打算?”
宇流明不卑不亢的答道:
“裴相这话问得不对,我只需要把案情彻底查清便可不需要有什么打算,若真要问有何打算也应该去问陛下才是。”
裴行寂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手捻胡须的说道:
“宇流明,老夫要郑告你一句,此案背后的水很深,过多的牵扯其中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宇流明淡淡的答道:
“多谢裴行提醒,但卑职亦知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若是不能把陛下交给我的差事办好,卑职怕是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这一刻,裴行寂的脸色有些阴沉,宇流明软中带硬的态度倒真是让他有些始料未及。不过身为当朝首辅,裴行寂倒是没有在宇流明面前怒形于色,只见他手捻胡须满含深意的说道:
“老夫痴长你几岁却也不愿拿身份来压你。我以儒家经典治学,还记得先贤曾说‘穷则独善其身达着兼济天下’。宇流明,你现在还没有到兼济天下的时候,先求独善其身吧!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说到这里,裴行寂不再理睬宇流明迈开步子向前走去。在他的身后崔群紧紧跟随,而崔群在从宇流明身侧走过的时候却似有意无意的向着宇流明投去了深深的一注……
目注着当朝两位宰相缓步离去,宇流明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在等人。未几,被禁足的太子殿下赵元义一脸颓丧的自宣政殿内走出来。在他身旁围绕着有十余名禁军侍卫名为保护实为押解,盖聂则是一言不发的默默跟在这一群人的身后。
赵元义看见了站在道旁的宇流明,面对赵元义怨毒的目光宇流明则是一脸的漠然。愤懑不已的赵元义走到宇流明的近前刚停下脚步尚未来得及说话,一旁的一名侍卫便向赵元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赵元义最终只得狠狠的瞪了宇流明一眼,跺了跺脚向前走去。
紧跟在后的盖聂刚要随着赵元义一同离去,却听见一旁的宇流明淡淡的说道:
“长安官道之上我京畿司的十几条人命我都替他们记着呢!”
盖聂闻言猛地停下了脚步,但他却没有回身去看宇流明只是静静的背对着对方也没有说话。宇流明则仿佛是在喃喃自语的说道:
“俗话说得好‘打狗看主人’,今天先把你的主人圈起来,接下来便该轮到你这条死狗了!”
盖聂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他仿佛没有听见宇流明的话语一般片刻之后迈开步子沿着赵元义离去的方向向前走去。但是宇流明却敏锐的发现盖聂离去时的脚步较之先前要快上几分,而他握着佩剑的右手则是在不停的急速抖动。望见这一幕,宇流明的嘴角不禁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
……
宇流明从皇宫中出来,一辆有着帝队标志的马车却停在了他的面前。正在宇流明愣神的时候,宁霜影淡漠的声音自马车车厢中传来:
“你上来。”
宇流明没有上车,对于宁霜影这种颐指气使的态度他非常的反感。
“你没听见吗?我让你到马车上来。”
宇流明却仿佛没有听见宁霜影的话语一般迈开步子向前走去。片刻之后那辆马车又跟了上来,车厢里传来宁霜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