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瓦檐之上,人影晃动,几个呼吸之后,一道身影落在了北侧的地板之上。
一身白袍,脸上戴着一张只露出双眼的褐色树皮面具,身形高大威猛,竟然比那鬼村的二陀还要高了几分,手里一柄大弓,正是那射得出地上这般巨大箭的弓。
“呵呵,老太婆有些本事,竟然能硬接我一箭,不错,倒也配得上死在我的箭下了。”声音厚重有力,带着蔑视的意味。
影儿见婉姨受伤,从一侧桌上抓起自己的弩箭,对着那壮汉,连射三箭。
壮汉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抬手有条不紊的接下三箭,信手扔在了地上,手上功夫十分了得。
“敢对我动手,冷影,别忘了你的身份。”那壮汉沉声道:“王爷养你可不是为了自找麻烦的。”
冥宗的褐色树皮面具,却对影儿说了这般话,我凝目看了看影儿。
影儿却没有看我,而是瞪了那壮汉一眼,在一侧回骂道:“我当初出海的时候,给你书信是让你来接应我们回去,可不是叫你来杀人的,你!!”影儿怒目瞪着那人。
那人将脸上面具取下,往地上一扔,一张厚髯的国字脸出现在了我们视野里,但见他骂道:“老子就说不要戴这劳什子面具,非要让戴,戴着也不舒服,以我的身形,根本不用猜,便能被认出来,真是蠢货。”
我心道:此人一来便和影儿对骂起来,连名字都叫出来了,是人都能看出他们认识,这人非要归咎于自己的身形,蠢倒是有种在骂自己的感觉。
至于影儿为什么被叫做冷影,我着实不知,此时婉姨奄奄一息,我焦急,也无心细想,急忙运功提起真气与婉姨疗伤。
婉姨眼里显得有些无神,我给她输了几次真气之后,她回了一点精神。
她抬手从自己右胸将一枚金针拔了出来,给我看了看,手臂缓缓垂了下去,扔了针。
我知道她的意思,针长有五寸左右,婉姨胸前插着的三枚针从左到右,应该一针入心,一针入胸腔,一针入肺了。
婉姨一口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她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了两个物件,抬起手,要递给我,我伸手接过,婉姨声音孱弱道:“靖儿,交给你师父,就说,我等了他很久、咳、咳...”婉姨气血上涌,又是两口鲜血喷出口腔才挤出了最后一句“很久了......”。
“婉姨!!!!”
我怒吼出来,伸手捧着她的脸颊,想要为她止血,手里两枚物件,是两枚黄色玉蝉,一枚是敛光玉玉蝉,一枚是普通黄色玉蝉,玉的模样一样,材质却不同,敛光玉要重一些,刀枪不入,而那枚黄色玉蝉则是雕刻有一个‘衍’字,师父叫做陆天衍,想来这两件物件都是师父当初送给婉姨的。
婉姨气绝,双手垂了下去,双目无神,却歪着脖子,瞪着西南方向,正是回终南山的路的方向。
“婉姨,我不要交给师父,要交,您亲手交给他!!婉姨,婉姨!!”我颤抖着双手,看着婉姨期望之中死亡的眼神,焦急的呼喊着。
暗夜蹲下,摸了摸婉姨的脉搏,闭目,缓缓摇了摇头。
我咬着牙,将手里沾了血的两枚黄色玉蝉收入怀中,将婉姨扶入柳璃怀里,柳璃接过,我缓缓站了起来,瞪着远处的拿着弓的壮汉,体内真气凝聚,临虚剑意凝结,心下暗誓,今日便要这厮为婉姨陪葬。
影儿对着那壮汉骂道:“你本来久蠢,不用说,我也知道。”
我看了看李长庚,暗夜等人,皱眉道:“他是谁?”
李长庚皱眉回道:“不知,此人面戴褐色面具,应该是右翼的人,我们左翼乃是跟着暗左使一道的,都是江湖上的散人,只有跟着右使的人,才会戴树皮面具。”
我闻言,看了看影儿,影儿知道我想问什么,眼神里有一丝不自然闪烁了一下,随即向我解释道:“将军,我...我...”
我听她言语踌蹴,冷冷问道:“为什么他叫你冷影?”
影儿解释道:“将军,其实,我是王爷留在你身边的,冥宗右翼三卫,冷舞轻箭,冷月慕阳,冷影慕影,轻箭便是这个蠢货,冷月慕阳是我哥,冷影便是我。冥宗是王爷的,王爷便是冥宗宗主。”
我心下颓然,跟了我多年的影儿竟然是冥宗的人,那么师父也该是了,也就是说,师父救我,一开始就是为了位眼和长生药而已,那么嫣儿的死?我失落的问道:“我师父可是天师?”
影儿摇了摇头,“不是。”
“那是谁?”我皱眉问道。
影儿回道:“虞幕府。冥宗分左右支派,左翼便是巨大部分江湖上的人构成,右翼是以虞幕府建立的一支构成,虞幕府便是天师。”
我心下冷思量道:虞千仁,表字万思,平日里看上去只是一个幕府,原以为此人只是王爷鞍前马后的一个小军师而已,没想到师父才是小军师,真正的大军师,是虞千仁。
影儿在一侧解释道:“将军,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有要害婉姨的意思,王爷只是让我跟着你,要知道你的踪迹,并没有要杀你的意思。都怪他,这个蠢货!”影儿说完,指了指那壮汉,骂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壮汉冷笑道:“虞幕府说了,我们要的是他身子,死活都不重要,能带回去就行。”
影儿皱眉道:“你们是想用将军炼丹?”
壮汉点了点头,回道:“王爷时日无多,不能冒险让他去镜水宫,万一镜水潭里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