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莹不以为然,牵动嘴角,笑得甚是牵强:“一个青楼女子的话,能有几分道理?”
幽梦将扇缘掩唇,娇媚风情地一笑,流波转盼地觑她:“这你就不懂了,她虽是青楼女子,但她见过的男人可比我们多多了,什么样的她没见过?所以她很容易摸透男人的心思,扪心自问,这种本事是你我所不及的。”
茶水沸腾,苏稚启盖,杓出水面上翻涌的茶花碎末,手指洁白似玉,莹润如脂,在茶具间灵动地翻飞变换,看似优雅淡泊,不参与她们的对话,却是听得更留心了。
兰莹心里可不觉得阅男无数是种本事,有些哀怨幽梦的故弄玄虚,瘪了瘪嘴:“好吧,你倒是说说,她教了你什么好办法?”
“芳菲姑娘说冷无双是闷骚之人,让我从这处去想,可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幽梦深深地蹙起眉头,片刻后,心中豁然一亮,“我明白了!”
兰莹洗耳恭听地望着她,她却掷地有声:“他喜欢男人!”
珠帘后,苏稚的眉心轻轻一凛,神情有些微窘。
兰莹大失所望地闭上眼,数落她:“你怎么尽想这些不着边际的?”
“你看啊,冷无双对芳菲的妖娆美貌毫不动心,一个单身二十年的正常男人能这样冷淡?说明什么?”幽梦朝她走过来,说得头头是道,“而且芳菲还暗示让我去引诱冷无双,但芳菲眼中我分明是男子,那不正是说明,冷无双有断袖之癖?”
兰莹就这么被她带偏了,尴尬地寻思着:“这种事真不好说”
“怪不得我看他有哪里不对劲呢。”幽梦越想越有道理,“我最近时常听到一种说法,相府幕僚当中最厉害的四个人,被称作相府四俊,冷无双就是其中之一。”
茶水沸了第三回,书斋里茶香四溢,苏稚给自己斟上一杯,微微放凉,气定神闲地端起来,听闻她说到那“相府四俊”,分明与他息息相关,他却端得淡定如常,兀自慢悠悠地品茶,眼神带着几分邪笑飘向了她。
幽梦也是自顾自地说着:“他们四个大男人成天待在一块,说不准哪天就日久生情了,哎你说,他们四个不会都断袖吧?自产自销,自给自足?”
“咳!”苏稚冷不丁的,被刚喝下的茶水呛着了。
听到这声短促的咳嗽,幽梦紧张地回过头,关心苏稚怎么了,他抬袖稍稍一挥,轻道:“没事,你们继续。”
幽梦这才放心地转回,苏稚的目光未从她身上移开,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我是不是断袖,难道你还不清楚么?
方才被苏稚那一声打断,倒是提醒了兰莹什么,她端庄自矜地浅笑:“你要真怀疑冷无双有那怪癖,找个人试试他,不就知道了?”
说着,余光颇有意思地一掠,瞥的正是珠帘后苏稚的方向。
幽梦瞬间领会了她的意思,没吭声。而苏稚那端已是敛去所有笑意,眼底结了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