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渊从老王爷的书房出来。原本想要去看大哥戎赫。得知母亲林苑在那里,便改道回了自己的院子。
此时,戎赫正对着流泪的母亲。世子妃已经被打发出了屋子。只有他们母子二人。
戎赫忽然间有些疲惫,他不知该如何安慰母亲。从他记事起,母亲便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只因他的身体不好,整日的泡在药里。一时也离不得。母亲见到他,又疼又怜,总是禁不住流泪。叹息上天的不公。他觉得老天已经厚待他了,若不是家人为他寻医问药,他早就不在人世了。尤其是弟弟戎渊,更是想尽办法,不惜以身涉险,去为他求药,险些丧命。他能够活到现在,都是多得了。
所以,他反而看得淡了。听天由命吧。
“赫儿,你多喝些,这是我交代小厨房特意熬制的,小半天只得了这一碗。天气热了,喝了正好,你耐不得火气。”林苑一刻也放心不下大儿子。大儿子消瘦的身体看得她心疼不已。
“母亲,又让您费心了。近来您身子不适,就不要来回走动了。”他的院子丫鬟婆子和小厮不少。侍候他一个病人绰绰有余了。偏偏母亲草木皆兵,凡是都要亲力亲为。
“娘不要紧,就是放心不下你。”林苑用帕子试了试眼角的泪。慈爱的爱着大儿子。
“都是儿子的身子不争气,只能惹母亲上心。”戎赫不忍母亲担心落泪,却又无可奈何。他除了比废人多了几分文墨,其他一无长处。
“会好的,娘找大师算过了。我儿福缘深厚,定会否极泰来!”
“母亲,儿子没事。倒是三弟即将大婚。您多顾及着些吧。”戎赫多少知道一些母亲对三弟的不亲近。小时候问及只说三弟太调皮,不乖巧。那时母亲是围着他一个人的。时常冷落弟弟。他仍记得弟弟小时候渴望被母亲抱的眼神。
待弟弟大了,渐渐的不在意了。他人也变得纨绔不羁。但对他这个哥哥始终如一的好。
他不敢说母亲的不是,因为母亲倾注一腔的爱心都给他了。他没有资格说母亲的不是。
“你也知道,娘心力不及。在你祖母跟前不得力。你祖母已经发了话,你弟弟的婚事无需我插手。何况你弟弟的性子执拗的很,非得要取那个山里出来的女子。咱们这样的人家,娶什么样的女子不是挑着最好的。偏偏他非那个女子不可!娘心力难以接受。不如一开始就远着,免得将来都不自在。”和大儿子说说心里顺了口气。老太太说不用她,就真的没有找她。直接把她晾在一边。她心里说不赌气是假的。毕竟她是当家主母。可就是没有人来过问她一句。偏话又是她让人放出去的,身子不好不用操心。她怨的谁去?暗气暗憋,她又病了两成。今儿刚好一好,因为惦记大儿子。坐着软轿急匆匆的来了。
她见儿子未答言。接着又道:“你弟弟娶了妻子,很快就会有后。你祖父祖母早就盼着呢。娘是担心你啊,好好养着,早日有个一男半女,到时候娘才安心。”
“娘,弟弟有后也是一样,我这身子怕是不好。若是有个万一---”戎赫以为戎渊有后是值得高兴的事,尽管他的身子不好,戎亲王府有下一代继承香火就好。
“没有万一!你是娘的心头肉,娘不许你胡说!”林苑说的斩钉截铁。声音一急,随即咳了起来。
“母亲莫急,儿子不说就是!您可不能吓儿子啊!”戎赫见母亲激动成这样,不敢说死啊活的了。
林苑缓了半响,大儿子的善良令她担忧。“赫儿,你是世子,嫡长!戎亲王府将来是你的!你们兄弟感情再好,终究也会分府另过,娘是怕那个即将进门的女子。那么个出身,虽说是宁安侯府的姑娘,可是那性子野惯了,京城大大小小的人家哪个不知道。不是个善茬,不好惹。你弟弟又纵着她。难保她肖想不该想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母亲,您多虑了。三弟虽然贪玩,但是秉性纯良。儿子相信他的眼光,若不是好姑娘,他不会急着求取。再说,儿子身子不知道撑到几时,母亲,听儿子说完。即使真到了那一天,就是命该如此。王府就得靠弟弟撑着。毕竟弟弟和我是一个娘生的。其他人我信不着。”戎赫借此和母亲把话说清。即便是母亲的幻梦不在了。也想让她看清现实。
“赫儿仁厚,老天会回报。好啦,不说这些了。娘也累了,你早些歇着。”
林苑起身,守在门口的丫鬟得了传唤,赶紧进来相扶。
戎渊无意探听那位母亲说了什么。刚刚戎赫给他送了贺礼过来。他命金子去探问可有什么需要,金子回来说无,世子已经歇下了。
林苑回到自己的院子。戎王爷已经回来,端坐中厅,像是在等她。
“王爷何时回的?”林苑强打起精神,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刚回不久,去看赫儿了?”戎王爷不苟言笑,见妻子面色不好。原本想要说的话,并未出口。
“是,天气渐热,王爷也知道赫儿耐不得热气,我送了些汤水过去。”林苑说道。
“你身子不好,这等事吩咐下去就是了。何必跑一趟。”
“不眼见着赫儿喝了,总是不放心。”
“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赫儿的病不是一时半时,有时候不得不认命---”戎王爷也喜欢大儿子。可是那身子骨能挺到几时,谁都无法预料。
“王爷,不会的!”林苑不想听不吉利的话。
“好啦,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