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油质更好呢?”韩宝来抬起头,眼镜片中的双皮大眼睛,散发出诡秘的光彩。
“有可能吧。白菜就是下过雪、打过霜好吃。油菜的油质会不会好一些,我也说不准。”陈汝慧只是推断出来的,由雪后的白菜推断出雪后的油菜。
“那是一定的。为什么雪后的白菜好吃?是植物中的一种氨基酸,在低温条件下转化为一种植物蛋白,当然好吃了。油菜也会合成植物蛋白,当然油质也好很多。”韩宝来朝她挤弄着眼睛。
“回家吧。”李雨欣不知是冷,还是要回家干什么事,催着韩宝来快点上路了。
睡罢午觉起来,韩宝来生了一盆炭火,带着孩子们在书房读书,他自己也潜心读书,一屋子女人有的织毛衣,有的学刺绣,有的练字,有的看书,有的拿牌算命,有的找秦莉玩幻术。大伙无聊地打发时间。
黄昏的时候,他们便结伴出去看雪后晚景。没有太阳,天空还是彤云密布,看样子还没有开天,白天的雪后初霁,那是回雪天气,也就是大地回暖,融化一部分雪,湖南的雪不厚也是这个原因,一面在下,一面在化。
陈汝慧突然想起什么:“晚上,我们做点好吃的。”
韩宝来正百般无聊,看书看久了腰酸背痛的,正想找点活干:“做什么吃?”
“大姐,快说。”李雨欣、梁晓菁、周小蓓给大雪困在山里面,也有点对雪厌烦了,想找点新鲜事干一干。
“磨豆腐啊。”陈汝慧闪烁着明眸的大眼睛,她脸蛋跟其她人不一样,别人冻得脸上苍白,起鸡皮疙瘩,她脸蛋却是红扑扑地,像是娃娃脸。
“你泡豆子了?”韩宝来知道做豆腐之前,要泡豆子的。
“嗯。我本来泡着准备做豆酱的。我们现在磨成豆腐吧。”陈汝慧当然不做准备,她不会说,估计她早有安排,只不过现在才说而已。这么多人,成天要饭吃,要菜吃,可不好当家。豆腐可是好东西,现磨现做现吃。
“要不要请一个师傅?”韩宝来知道做豆腐可要技术了,他也不敢轻易尝试。小时候,他们村做豆腐最忌讳大肚婆来,一桶好好的豆腐浆,要是有大肚婆经过,就是不成豆腐。非要这人帮你家烧烧火,那豆腐才会做得成。就是这么邪门。做豆腐,他记得小时候有一个六一公公是做豆腐的老师傅,他做出的豆腐水嫩,味道正宗,豆腐也要多很多。
“请陈姑奶奶啊。”陈汝慧扬起眉毛,吃吃地笑。
“你会做啊?走,我们磨豆腐去。”韩宝来冷不防用冰冷的手摸进陈汝慧的衣服里,冷得她直打摆子,她惊叫一声,韩宝来拔腿就跑了。他就是这样一个坏小子。
一伙人追追打打回了家,架起石磨,韩宝来亲自来清洗,用洗洁精洗了一遍又一遍,磨豆腐一定要讲究卫生。
石磨是靠人力推磨。由一个磨杠带动磨子转动起来。磨杠的原理,相当于一个汽车转动轴结构。中间是一根结实的木料相当于传动轴,前端是一根垂直的尺长的木头,木头顶端有磨光的转轴,插入磨把孔。上片磨子楔入一个磨把,磨把上面有磨孔。在传动木头后面安上一根尺长的木头,就是推磨的磨的把手,可以用绳子将磨把两头套在梁上,这样可以节省力气。推磨也是需要功夫的,韩宝来小时候磨过,推着磨子很转。但这磨子到了金标和尹国驹手中,怎么推都死磨。什么叫死磨?推到一个死角,不管你怎么推磨杠,它就是不转。
韩宝来有办法教他,就是木头脑瓜也会开窍,你推成平角,跟磨杆成直线,这就是死角,有两个死角。磨把转到右边是推,转到左边是拉。很快就可以上手。两人不缺力气,比练功夫好。
其实,放喂豆子进磨也是需要功夫的,先是陈汝慧喂豆子进去。用一个铝制饭瓢舀一点豆子带一点水,喂干了,磨子很粘住了,磨子都给拉走位;喂稀了,那是洗磨子,全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