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叔、周阿姨,刘叔叔、蒋阿姨,你们都到齐了。”韩宝来见到周怀民秘书长、刘醒亚常委副县长、还有千家垌乡党委书记刘桐青、乡长蒋春芳,叔叔阿姨乱叫一气,然后亲热地一一握手。包括女人的手。其实握女人的手才有意思。算得亲密接触了。特别握周里香的手,她养得肥腴,手有细汗,握着细腻,还有酥酥、麻麻、痒痒地触电感。怪不得周怀民给她弄得神魂颠倒,其实周怀民老婆叶紫欣不说天姿国色,也是生得五官端正,苗条秀气的,她是道县一的班主任老师。韩宝来吃过周怀民老婆做的粉蒸灰鹅,很有大山里面的味道。现在是双牌县一的高把关教师,还升了教务主任,是一位德才兼备的好老师。
韩宝来看周怀民与周里香不时对一眼,两人眉来眼去,像恋爱的小情侣,心很不是滋味——自己跟别人谈情说爱,打情骂俏,多么兴奋。可是看别人这么放肆,觉得有点老不在脸,有失身份。虽然周里香对韩宝来有好感,但她知道她不可能跟韩宝来混在一起,癞蛤蟆别想天鹅肉吃了。韩宝来又不点破,鬼笑着说:“你们摘下来了,等我来偷不是更有味道。”
韩宝来一句话把大伙都笑了。当年,韩宝来跟周里香买鸡骨枣,她可能要急着会老情人,很不耐烦地过来应付。于是漫天要价,韩宝来没有要她的。他跑到乡政府大院来偷摘了一大拽。恰好给饭堂阿姨看到了,她跑到楼报告给乡长、书记,他们合计了很久,也不知道这人是谁。乡政府大院内可是养了一条很凶猛的大狼狗,起码大狼狗会叫啊。后来韩宝来和张玉屏自己说出这桩事来,大伙才恍然大悟,也只有韩宝来才敢如此大胆,才会轻而易举地驯服大狼狗,肆无忌惮地跑到乡政府大院来搞鸡骨爪吃,连狗都不叫一声,跟摘自己家的东西一样大摇大摆。
韩宝来也不客气,鸡骨枣散发一种特有的清香,形状像鸡爪子,一枚有五节,每一节又有点像虫草。摘掉黑胡椒一般的籽,嚼起来有人参果的脆嫩,还有点生莲子的清香味。当年张玉屏最喜欢吃这清香味。含糖度高,一点酸味都没有。生的有一点涩,熟了的,嚼起来多汁多味。可能是地域的因素,在千家垌家家户户都有种植,产量较高,有的树合抱大,两三层楼高,树阴遮天蔽日,一棵树能采摘几百斤。周里香说,老解放军家那棵最大,那树干要五六个大人才能合抱得过来,绿阴有一个晒谷坪大。但老解放军从来不卖,他吃不完干榨果汁。这东西吃了长寿,老解放军一百一十多岁。
韩宝来抬起眼镜,嚼得满嘴是汁:“你家的还好吃吗?”
“什么我家的?我是挑最好的收购来的。我家那一棵,早给砍脑壳的刘桐青吃了。”周里香敢骂刘桐青骂砍脑壳,说明两人关系很暧昧。刘建功书记本来要调刘桐青到梧江瑶乡去的,他借口没搞好千家垌的工作,不愿意挪窝。后来,县委组织部也只得作罢。
刘醒亚还原地不动,酸不溜秋地对韩宝来说:“有的是外面香,有的是里面香。你是喜欢吃外面香,还是喜欢吃里面香?”
周里香听出刘副县长话外之音,打着哈哈笑了起来:“刘县长,宝来兄弟喜欢偷嘴,你喜不喜欢偷嘴?”
刘醒亚也是很醒味的:“我是有那个贼心,没有那个贼胆。”
周怀民升了秘书长,正是春风得意,他说话也大气:“老刘,你真是老牛,你看是一头水牯牛,他也知道打出牛栏,偶尔跑出去偷偷嘴。”
韩宝来捂着嘴在暗暗发笑,真是行下效。刘醒亚主动向蒋春芳手抢鸡骨枣吃,蒋春芳吓得把手缩了回去,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毕竟刘醒亚是常务副县长,蒋春芳可不喜欢刘醒亚脑袋削得那么尖的精细鬼男人,一点男子汉气魄都没有。但刘醒亚肯定有升迁的,只是现在双牌需要一个老干部传帮带,韩宝来不敢调空了,留着他传经送宝的。只要陈建功和杨彩琼的工作手之后,韩宝来一定会委以重任的。你看今天,他对韩宝来一脸的谄媚,哪有过去摆着长辈的谱,对韩宝来呼来唤去。他连周里香也不敢得罪,周里香叫他偷,他竟然投其所好,向安守本分的蒋春芳动手。
周里香要卖弄一下风情,搞点趣味出来。她故作惊讶:“刘县长,好不好吃?你不是偷哦,你是正大光明的抢的。我们都是过来人,看得明明白白哦。”
“周大姐!你怎么乱拉淡?哪跟哪?”蒋春芳可以说连韩宝来也没动心,她是一本正经的,她是正品牌子管理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她怎么会喜欢年过半百、像水分蒸发掉的刘醒亚?她眼光瞟向韩宝来,意思要他出面管管放肆的刘醒亚,还有自以为攀高枝的周里香。
韩宝来再不出面,怕蒋春芳发脾气,他嘿嘿地笑了起来:“刘叔叔,还是偷好,掩耳盗铃还是自欺欺人。好了,言归正传吧,玩笑开完了。鸡骨枣也吃得差不多了。现在开始谈工作了吧。”
蒋春芳说:“是啊,韩市长,桥是架起来了。可是半年看来,还没有多大的喜色。外出打工的照常外出打工,只是觉得公路摩托车、农用车多了一些。来旅游的,三三两两有过来的,有的是摄影,有的是来写生的。农家乐也没什么生意。鸡骨枣还是五元一斤。”
韩宝来用笔杆敲着工作笔记本:“也是一句话,外甥打灯笼,一切照旧。”
“是啊,我们卫生也搞了,农家乐也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