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抱着头,疼得龇牙咧嘴,还不时地拿着折扇不停地朝她挥舞:“滚!你还不快滚!”
飞翼感觉心口那个位置又在隐隐地牵扯起来,她步履维艰地向前走了几步,终于支撑不住弯下了腰,紧攥着心脏的位置,飞翼隐忍着痛苦吐出支离破碎的言语:“才子,我知道这一切都和南宫焰有关,不管他对你做过什么,无论如何你且保住自己性命,我会很快回来找你,很快……”
拼劲最后一丝气力,飞翼纵身一跃,消失了踪影。
才子的头疼渐渐缓和下来,她愣怔地杵在杨柳树下,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茂密的林道上,飞翼踉踉跄跄地走了一段路,终于无可奈何地倒了下去。她半闭着眼眸,觉得林道上的一切都是红色的,炫目的红色终于把她拉进无声的黑暗。
她是被一声声悲怆的哀鸣弄醒的,全身上下还是那种熟悉的无力感,好像经历了一场大病,连唾液都是苦涩的。
是落飞,它不知何时已盘旋在她的身体上空,凄厉的哀鸣声仿佛在诉说着一种人类才会有的情感。
飞翼苦涩笑了,手无力地伸过去,落飞已经默契地降落在她的身边,安静地任她柔软的指腹轻轻梳理自己的毛发。
飞翼勾起唇瓣,笑容潺潺嬴弱,声音脆弱地宛如易碎的陶瓷:“落飞,带我去找戏子……”
锐利的长啸划破天空,飞翼六神无主地紧紧抱着落飞的脖颈,任狂风刮得衣袂猎猎作响。
夜冥国京都紫荆州的菜市口正在上演一场大规模屠杀前的准备。
附近一家酒楼的二楼雅座上,邪魅的男子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纤细的手指无聊地把玩着象牙酒杯,漂亮的桃花眼不时地朝楼下瞥,那眼神显得有丝不耐烦。
站在一旁的独孤目光直直地盯着楼下的情景,凝重的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远处的桌子周边围着几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他们指着楼下,絮絮叨叨着不知在议论些什么。不久,那争论的声音越来越响亮,直到清晰地传入戏子的耳中。
“想不到这秦淮也有今天,他那个宝贝儿子秦青睿仗着自己老爹在朝中有权有势到处欺压良民百姓,早该诛了他们秦家九族!”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一人做事一人当,诛九族,怕是有点过激了吧?”
“你懂什么?现今朝廷上下有几个忠肝义胆的臣子?他们堂上山呼万岁,背地里不知在计划些什么阴谋。口口声声喊着冤枉,指不定这秦淮真在密谋造反,想取皇帝而代之呢!”
“说的对!此等乱臣贼子就要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
等了半天,楼下终于有了进展,大家伸直了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把把寒光凛凛地屠刀,楼下的人群更是人头攒动,声威震天。
“爷,要开斩了。”独孤面无表情,声音冷硬。
戏谑一笑,戏子懒惰地抬起眼睑,玩味地朝楼下望去。
“期待很久了吧?”戏子挑眉,饶有兴致地摩挲着下巴。
独孤冷漠地转移目光,冷冷的话语中听不出任何情绪:“一刀毙命,便宜他了。”
“哈哈!”戏子放肆大笑,不为别的,只因独孤那句话。
在监斩官一声令下的那一刻,戏子优雅地起身,手自然地搭在独孤的肩膀,勾唇邪笑:“走吧,别让那些脏血坏了我们的兴致。”
独孤也不说话,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戏子回头时刚好看到秦淮人头落地的那一幕,竟没有一点大快人心的感觉。脸上的笑容渐渐转变成凛冽的寒芒。
一刀毙命,确实便宜了他!
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下楼梯,戏子正兀自感叹独孤逃也似的速度时,蓦然出现在门口的白衣女子登时将他整个身形都定住了。
苍白、憔悴、倦怠,几乎都爬满了那张尚显稚嫩的脸庞,那件本该白皙胜雪的对襟长裙此刻已被斑驳的污渍浸染地有些狼藉。而那个有些狼狈的女子背后,是一脸沉重的独孤。
戏子看着,眉头越攒越紧,脚步已经情不自禁地迈了过来。走到飞翼面前,盯着那双涣散的眸子,和那张干涩的几乎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戏子愣了。
半晌,他有力的大掌猛地按住那弱不禁风的肩膀,从未有过的急迫:“飞翼,发生什么事了?”
“戏子……”飞翼笑着,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
戏子震惊地瞪大眼。
飞翼?眼前这个泪光潸然的女子真的是飞翼吗?
容不得他去怀疑,飞翼整个嬴弱的身子已经猝不及防地瘫软了下去,在那双渐闭的瞳孔里倒映着的,是一个目光惊骇的俊美男子。
一向莺歌燕舞、喧嚣热闹的怜香楼今天晚上显得异常的冷清,底楼豪华的大厅里,一群浓妆艳抹的娇俏女郎分成两排相对站立,一个个退去了以往的娇媚暧笑,安安静静地笔直站着,但也有些不安分的眸子在东溜西溜。
怜心身着浅蓝薄纱衣裳,腰间系着一根淡粉色的腰带,平底软靴,步伐轻盈如燕地从她们面前一一掠过。
“你们都听好了,爷现在就在二楼安顿他的朋友,今晚大家都乖乖地去睡觉,不可喧哗,也不可前去打扰,听清楚了吗?”面无表情,怜心黯然地吩咐着,微垂的眼睑下,一双琉璃水眸沁着点点哀愁。
“是。”众女子齐齐应声。
但还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