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娘娘今日召见,不知所为何事?”才子折扇合起,放在掌心,抬眸隔着纱帘直视里面的人,他从未见过秦妃的面貌,每次与舞来西宫他都是在外厅等候。
“小舞经常向本宫提起你,说你多才多艺,才智过人。”低柔的嗓音如醇厚的美酒带着一股慵懒滋味,别有一番迷人风情,同时兼着浑然天成的威严,秦妃透过纱帘打量着俊美少年,长长睫毛轻扬,美眸流转,唇边慢慢浮现一丝笑意。
以前都是远远看着独孤才,现在是第一次近距离看着他,比意料中更俊美无俦的容颜,灿烂善意的笑容令人也不由得浮现笑意,近看更加丰神俊朗,俊俏得可以令女子脸红心跳。
“娘娘过奖。”折扇潇洒一扬,才子扬眉笑了,从容不迫。
“你和小舞是怎么认识的?”她拿起玉盘里的葡萄,优雅剥开皮将葡萄放入口中慢慢品尝。
“公主江南一游,崇山峻岭古家镇,烟色波光长照里,偶遇河边倾城色,无花樱果相伴欢。”才子淡雅一笑,折扇半掩容,星眸明亮而慧黠。
“那么,你不是小舞的表哥。”她美眸流转出高雅逼人气势,稍带慵懒而威仪的话语里多了若有似无的警色,“为何欺瞒本宫?”
小舞从一开始就对外宣告独孤才是她在江南的表哥,而向来把舞当亲生女儿看待的她根本不相信,但看到小舞这些日子如此快乐,她也就没有当面拆穿。
“娘娘误会了,在下岂敢欺瞒,表字在言文里之意是非亲之表,表哥之意即是非亲生兄长,在下对公主真心实意,一开始并不知道公主是千金之躯,将公主当成是在下无缘的妹妹。”才子从容一笑,笑容不变,“承蒙公主不嫌弃,说在下是表哥并没有欺瞒娘娘之意。”
“说得倒是在情在理。”她挑高柳眉,眸中多了一丝笑意,对眼前的俊美少年多了一分认识,他很聪明,能言善道,彬彬有礼的话语中纹理清晰,又带着不卑不亢的尊敬,让她一时无法反驳。
“听说你擅长乐器,可否为本宫弹奏一曲?”她微微扬高唇角,淡淡问道,虽是问话,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仪。
“娘娘的欣赏是在下的荣幸!”才子收起折扇,躬身,星眸扫向一旁角落,那里摆放着几种乐器,“请问娘娘想听什么乐曲?”
“古筝之乐,《化蝶》。”她眸里笑意加深,流转间多了深思意味,以及冷冷笑意。
“是。”才子星眸明亮而灿烂,笑颜如花,走到古筝前坐下,手抚琴弦,挑捻试弦,试了几音,扬起颇有深意笑容。
《化蝶》本是二胡曲,最适合由柔细又尖锐的二胡音演绎出如泣如诉的悲情乐曲,拉长的二胡音色是化蝶的特色。而古筝音色平和柔美,没有特别拉长的音色,实在不适合演奏化蝶。他淡淡笑了,秦妃娘娘是想考验他么!
优美淡雅的音色从他指尖下流泻而出,如阳光下的缓缓流动的溪水,清澈而温柔,点点滴滴溅起水花,柔和而伤感的伤春琴乐。
秦妃漫不经心的神情顿时起了变化,美眸轻抬,深沉凝视专注弹琴的少年,沉默。
能够融合古筝柔美音色将本来悲伤凄美的《化蝶》演绎成伤春柔美的乐曲,完美地过渡成古筝之曲,他的古筝造诣很高,指法相当了得。她慢慢扬起笑意,为这名俊美少年的聪慧和自信。
最是一年春好时,落花时节恰逢君。
《化蝶》的古筝曲拉出一副落花时节逢君之景,相遇的欢愉,两情相悦的含羞笑对……琴音缓慢流动跃起欢快的水珠,春暖花开,相倚对月把酒欢,花前月下诉衷情……
乐曲在中途停顿片刻,音色若有似无,突然无声泣血,骤然银瓶迸裂,清脆响彻天际……相逢最是一年春好时,然而有缘无分,各自无奈分飞,彼此各有婚配,两两相对无言,回眸含泪,无声胜有声,对月相泣,醉卧残春……
琴音慢慢沉淀,低柔而荡气回肠,化作痛楚悲鸣,古筝拉出绵长音色,犹如哭泣的鸳鸯,绝望的孤狼……虽然只是相逢春季,短短几多时,但已是难相离,愿为君化作飞蝶,相伴一生;愿与君化作双飞翼,只羡鸳鸯不羡仙……
《化蝶》慢慢沉淀落叶归根,音色优美伤感,绕梁三尺,不绝于耳。
秦妃面色渐渐严肃,美眸难掩惊讶,这名少年比她意料中还出色,出色得让她欣赏。如果单论这份胆识和自信,过人的聪明才智,他的确配得上舞。心绪一动,她不由自主地轻轻击掌。
“在下献丑了。”才子放下弹琴的手,折扇一扬,悠然起身,对纱帘内的秦妃躬身行礼,溢出灿烂如阳光的笑颜。
“古筝弹得很好,你学了多久?”她若有所思。
“回娘娘,在下八岁开始弹琴。”
“你还会弹奏什么乐器?”美眸沉思,她掠过他俊美从容的面貌,直视他坦然明亮的星眸,看到其中无畏的笑意。
“各种乐器皆有涉足,不过在下最擅长奏响琵琶,古筝和编钟。”才子眨眨俊眸,笑吟吟道。
凝视他坦率星眸,她淡淡笑了,给予他肯定的赞赏。
“你很聪明!”
“娘娘过奖,在下不敢当!”
看着他不卑不亢的坦然双眸,秦妃沉思片刻,忽然慢慢站起身,长长的披肩纱一甩,漫天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