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巨大的火球伴着震天动地的雷霆炸响,眨眼的功夫就将整座宫殿炸的粉身碎骨。冲天的肆虐火光刹那间将巍巍宫楼映得犹如白昼。宫人们惊措恐慌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心中陡然一痛,秀眉微皱的脸上只有憔悴的苍白。她下意识的动了动手,耳边立刻传来铁链清脆的锒铛声。
她的意识有些模糊,睁不开眼,却能很真实的感受到自己所处的环境十分的不舒服。她试图挣开那些强大的束缚,可换来的却是一连串更震耳的响声。
她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放弃挣扎,却陷入了一个神秘的梦境。梦里的世界有些模糊,但也不难辨出是个幽静的世外桃源。
草木清幽茂盛,偶有花红点缀。绿水清澈澄亮,鱼儿三五成群。红墙绿瓦雕栏画栋,来往竹筏欢声笑语。水陆交融间,说不出的悠然惬意。似乎一直有双温和的手掌紧紧地握着她。近在咫尺却容貌模糊,只依稀看出他的头上围着蓝白色相间的头巾,身上穿着印象中楼兰人才会穿的花纹短袄。
花草树木,亭台楼阁,涟漪水面,神秘男子……然而,眨眼的功夫,周围的画面瞬间化作一个个泡影。取而代之的,是扭曲变形的色彩,光怪陆离的笼罩下来。耳边有很多人在说话,听不分清,却有一个声音无比嘹亮:
“斩风间!诛妖邪!血联盟万岁!”
字字狠毒,声声泣血。
这一夜,过了特别漫长。当黎明的太阳破晓东升,湖边的寒意才稍稍退了些。颀长挺拔的白色身影依然伫立着,寸步未移。突然,深邃的眸子蓦地一亮,一股热流自丹田扩散,奇经八脉顿时畅通无阻。
淡云步动了动快僵硬了的双手,第一步就是从腰间取下佩剑,没有丝毫的犹豫踌躇,转身直奔向树林。他已经错过了一夜,如今飞翼生死未卜,他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她。无论生死。
温煦的阳光零零碎碎的洒进树林里,悦耳动听的鸟鸣声不绝如缕。
白色身影缓缓蹲下,修长五指温柔带着一丝悲悯,轻轻抚摸躺在树下已经气息全无的马儿。灰黑的鬓毛摸在手里有些粗糙,大片的血红触目惊心。马车已经七零八落,周围到处是打斗的痕迹。不难看出飞翼曾做着垂死的挣扎。
颤抖的手指慢慢的攥成拳,一声声的咯吱乍响终于令这个愤怒的男子猛然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少女戏谑的言语从背后冷冷传来:“怎么?生气了?”风间斩柔一步步走近,满脸的揶揄之笑,“你果然不愧为幽南老人最得意的弟子,我的幻指点穴法还从来没人能够攻破过,更别说还能像现在这样毫发无伤的生闷气。”
淡云步并不理会她,径直往前走。
“难道你不想知道风间飞翼的下落吗?”斩柔有些心慌,觉得自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故意犯错,到头来只是为了引起大人的重视。她想挑战淡云步的极限,撕了他云淡风轻的面具。可当目的达到之后,她却莫名的心慌。
淡云步转身,没有意外,他的眼里除了愤怒再无其他。冷沉的眸子一动不动,突然一转,瞥到斩柔手中紧握的宝剑。没错,是飞翼的玄风剑。
他终于正视眼前的少女,语气简练没有一丝温度:“拿来。”
“什么?”她明知故问,双手却攥的更紧。
淡云步沉默,突然嗤笑一声,片刻笑容尽散。剑起出招,但没有杀意。却吓得斩柔避之不及连连倒退。后背抵在大树上,斩柔咬牙切齿,急迫之下以玄风剑抵挡来势汹汹的剑刃。
看一眼近在咫尺不断压迫的冰冷寒剑,斩柔抬眸直视云步沉冷愠怒的双眼,声音哽咽绝望:“云大哥,你要杀了我吗?”泪水不期然滚落,斩柔泪光潸然,“你说过,会保护我的。不会像我爹,像我娘,像绝尘那样,弃我而去的。难道,你都忘了吗?”
眸中怒火缓缓消散,淡云步默默地收了剑,夺过斩柔手中的玄风宝剑。再没留下只言片语,转身决绝的离去。
双腿仿佛失去了知觉,斩柔瘫坐到地上,哭泣着,不断的重复着那句话:“你不会弃我而去的,你不会弃我而去的……”
晌午的日光璀璨的有些眩目。
明媚光芒下,飘扬的雪白裙裾,犹如风中摇曳的百合,超然脱尘。
眼前是断壁残亘,破落的红砖碎瓦堆积如山。上等材质的锦锻丝幔失去了往昔的洁白如雪,污浊不堪的残碎一地。
满目疮痍之处,雪袍舞衣迎风浮动,纤尘不染的舞靴小心翼翼的行走在已经土崩裂缝的地面上。昨夜那声震天裂地的巨响吓得她醒后不敢再合眼,是袖姐姐一直守护在身边,才让她能够安稳的睡去。
以为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可眼前的情形已经令她震撼到几乎窒息。
东宫一夜间被毁,所幸周围没有人烟,避免了伤亡。可,娘亲的遗体终不能幸免。
舞蹲下身,白皙的玉指优雅拾起一块晶莹剔透的碎片,犹可辨得上面精雕细啄的凤凰头像。是娘亲一直躺着的白玉棺……
舞眸中的哀伤瞬间化成一滴滴透明泪珠。美丽少女将碎片紧紧握在胸口,只觉得仿佛有无数的刀子在剜着她的心,第一次尝到了心痛的滋味。
高耸的摘星楼阁,夜袖和绿衣默然而立,她们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抹雪影,莫名的伤痛溢满眼眶。
“如果不是为了自保,皇娘也不会做到今天这个地步。”悠悠一叹,湿润的美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