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半推半就,到了如今真是不必了,自从宣帝拿小容作了替死鬼,她算是彻底看透了他。

他惊痛的向她一阵咆哮:“你为什么不告诉朕?为什么――”

“你何曾问过我,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在决定,不论是小容,还是这个孩子……”

一盆连着一盆的血水从瀛海的内殿端了出来,御医以银盆捧着少雨腹中落下的胎儿摇了摇头,向李十全道:“可惜了的,是一个将要成形的男胎。”

李十全连忙从衣袖中掏出一方丝帕盖在上头,生恐宣帝瞧见,催促着就要命御医离开,宣帝却冷不防的走将上来,一把掀了开来,望着化成血水的骨肉,一拳砸了下去,落在青瓷莲花樽香炉上,他掌间的鲜血,与碎裂的磁片粘连成一片,坠入地灰屑中,心痛那般,无可掩藏。

他悔了,真的悔了,可纵使他悔了又能如何呢?失去的孩子,还有她那满是伤痕的心,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够挽回的,也许靠近,只会让她伤得更深,也会让他自己,难以自拔。

“传朕旨意,册封她为三品婕妤,宋氏一族如有女眷,尽行接入宫中。”他不知道该如去补偿她,也不知道该如何一点一点去唤醒她。

御前的宫人奉了旨,抬着少雨迁往长春宫。长春宫是顾太后曾经居住过的地方,他将她安置于此,希望借由母亲的福寿来庇佑她,庇佑她早些醒过来。

“李十全,孙宝林虽被废去封号,不得迁入嫔妃的陵寝,但还是许以厚葬,迁入宋氏一门的墓地。”

他很想要求得她的原谅,可道歉的话,终是说不出口,不由忆起那日她那样平静的微笑,原来她早就知道,他给她的从来就不是万千恩宠,只是求之不得……

她那样冰雪聪明,除了交付真心,何以为换?宣帝只觉茫然不知所措。

深秋时节,已不是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的晴好天气,长春宫重重帘帷外飞着千丝细雨,冷冷的夜、冷冷的雨,便是点了薰笼,少雨裹在绸被中依然觉着很冷。

醒了过来,已经是下半夜,王尚仪守在她的身旁不住打盹,还有成群的小宫女,缩手缩脚立在帘子外,就等着打探消息。

不远处,有洞萧婉转的声,吹的却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原来长春宫近水,位于太液池的南面,这萧声就是吹给她听的罢!不必有人细说,她也能想像得到宣帝登上重楼,临风远眺的情形。

但只是,何苦呢?

凉凉的眼泪,顺着她的素颜掉落下来,她怎么哭了?为了小容,还有那个未见天日的孩子。其实,她并不确定她怀孕了,就那么一次,她不敢肯定,更兼这些个日子总是千方百计想着如何洗涮冤屈、证明清白。

于是,她便忽略了,忽略了她应当去珍视腹中的这块肉。就算她对宣帝心底存着怨恨,可她还是很想这个孩子的……寂寞的宫中,倘若有了一个孩子,也许就没那么难捱了,也许就会有了希望。

栖梧宫

且说淑妃才睡了一个囫囵觉,夜半醒来,正要命宫人上茶,却听得暖阁外女儿柔嘉的啼哭声,她又是着急,又是心疼,不由咒骂道:“红珠,乳嬷嬷呢?怎么连个奶娃娃也看不好?”

红珠铺了寝褥歪在淑妃拔步床前的脚踏上,以便淑妃夜里使唤,听得淑妃如此一说,连忙披了中衣往暖阁外走去,淑妃这才略宽了心,只等红珠回来传话。

左等右等好一会儿,不见红珠的身影,淑妃便再也按捺不住爬了起来,趿着绣鞋赶往殿外。

却见金丝楠木雕的隔扇门下红珠、乳娘、以及伺候柔嘉的宫人大气也不敢出,而是黑压压的跪了一地,她心中诧异,连忙透过步步锦棂窗望去,偌到的外殿,却是国君驾临,摒退了众人,独自一个人抱着女儿柔嘉静静地依偎着。

因宣帝始终背对着众人,淑妃看不见他的形容,却能看到他的背影在昏暗的宫灯下拉得幽长,有着难得一见的落寞,还有忧伤。

入宫这么些年,淑妃还是头一回瞧见端坐在金銮宝殿,那样至高无尚、自持而克制的帝王天子,到了夜阑人静,也有着如世间常人一般难掩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

可惜,不是为她啊!

她的痛,并不是他的痛,可他的痛,却真真切切是她的痛。

淑妃像是忘却了保子弃母带来的痛恨,带着几许愁容悄悄叫进了红珠,她压低着声音,打探道:“这是怎么回事?君上是何时来的?”

红珠附在淑妃的耳畔,低低道:“奴婢出去瞧公主的时候,才听乳嬷嬷说君上来了已足足有两个时辰了,先是隔着摇篮看公主,后来便坐不住抱起公主,就这么一直待到适才。”

“我是问宫里出了什么事儿?”

“听说长春宫宋婕妤落胎了,”红珠又如何不知自家主子那异于常人的敏锐,她只是揣度着寻一个恰当的托辞,将宫里的道听途说,挑挑拣拣说与淑妃听。

“好好的,如何就落胎了?”倒不是惦记着宋氏的死活,淑妃只是心中诧异,宣帝不是和宋氏好的蜜里调油,甚至为了她,不惜牺牲了孙氏,将孙氏作了替死鬼来搪塞自己。

宋氏如今天圣眷正浓,她就不信,德妃、严尚宫之流老奸巨猾,会在这个节骨眼下动手。

“娘娘有所不知,听说宋婕妤不知为何事与君上起了争执,君上失手推倒了宋婕妤,也有宫人说是君上打了宋婕妤,这才致使婕妤


状态提示:第192章 笑话--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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