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狂欢的盛景要持续整整半个月。
据说,每次狂欢之后,整个金沙王城的百姓都会增胖起码七八斤或者十几斤。
凫风初蕾没有统计过金沙王城到底有多少胖子,但是,委蛇现在舞动的架势就颇有几分在金沙王城喝醉了酒的样子,最初的剑舞龙蛇,已经缓慢下来,它歪歪扭扭,醉醺醺的,模样十分可笑。
凫风初蕾哈哈大笑。
笑声中,金杖已经以不可思议的度刺向地面岩石的正中间。
本来,她的注意力全部在半空舞蹈的委蛇身上,可是,金杖就像长了另一双眼睛,分毫不差地瞄准了地面上一个小小的黑点。
黑点,就像被刺成血肉的小虫,疏忽一下四散蔓延。
东南西北和头顶的岩石,一起消失了。
那只是一场幻觉。
一场困扰意识的幻觉。
就如之前的水银。
这坚硬无边的岩石,其实,根本不存在。
双脚,踏在了一片草地上。
凫风初蕾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草地。
没有一棵树,也没有一条河,甚至没有多少小动物,但是,有一大片一大片的花。
紫罗兰连绵起伏。
百合花迎风招展。
半人高的青草绿得就像一个梦幻的世界。
这是一个花与青草的世界,大自然的美丽,主宰了一切。
委蛇啧啧称叹:天啊,好美的地方。
这里,隐隐地比忘川之地更美。
凫风初蕾也从未见过这么大一片的百合花,但见触目所及处,百合花绵延盛放,一直蔓延到了云际天边似的。
足下,也很柔软,却没有一滴露水。
她慢慢前行,心旷神怡。
只走了几步,她便停下来。
对面的百合花里,白衣如雪。
他和百合花,几乎彻底融为了一体,可是,他头上火红的头,却将他和这个雪白的世界清晰区分出来。
她揉揉眼睛,不敢置信。
委蛇却大声叫起来:天啦,这不是百里大人吗?
火红色的头,在风中舞蹈如一群火红的精灵。
红蛇尾,那是共工家族的最鲜明标志。
百里行暮,满面笑容。
千真万确是百里行暮,而不是白衣天尊。
凫风初蕾再次揉揉眼睛,双足没有经过大脑的任何指挥,便嗖的一声奔过去了。
他张开双臂,她扑在他的怀里。
许久许久,寂静无声。
百合花和青草互相摇曳,将二人的身影渲染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凫风初蕾死死抱着那个人的腰,一直没有松手。
他也不曾松手,唯有脸上唇上的笑容,一直不曾改变。
许久许久,她才喃喃地:百里大人百里大人是你吧这一次,真的是你吧我知道,这一次,一定是你了
他的双臂也紧紧环绕她。
百里大人,你离开周山之后,去了哪里?为什么一直没有来找我?
这是她一直要问他的问题。
她无数次想,自己要是见到他,第一句便是要问他这个问题。
虽然,今天说的第一句不是这个,可是,她一旦想起,马上便问出口来,然后,抬起头看着他。
他依旧满面笑容,可是,深邃的眼神里却有一丝淡淡的悲哀,就好像久别重逢之后,千言万语,根本不该从何说起。
凫风初蕾忽然伸出手,轻轻抚在他的唇边,柔声道: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百里大人,什么都别说了现在好了,只要你出现了,便什么都好了
她再次紧紧抱住他。
她想,如果自己再不用点力气,只怕下一刻,他立即就消失了。
他也抬起头,轻轻抚摸她的头。
她分明感觉到那温柔的掌心传来的热量,很轻很轻地从自己的头顶慢慢地往下,一直传递到了全身,就好像一股温暖的力量在周身慢慢游走。
她觉得很舒服,她咯咯大笑:百里大人,呵,百里大人,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是一直都在这里等我吗?
初蕾,你要去哪里?
这问题,其实很突兀,可是,她却丝毫也没意识到,还是兴高采烈:我要去陶都之山找禹京大人。现在好了,我们一起去吧
禹京大人?你找他干什么?
我要问问他,有熊氏一族全部被人变成青草蛇的事情
有熊氏一族全部被人变成青草蛇了?
是啊。你不知道吗?
凫风初蕾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她。
他也死死盯着她,目光,忽然变得有点奇怪。
这目光,先是诧异,紧接着,是惊惧,然后,陌生,疏离,隐隐地,竟然有了嫌弃和憎恶之情。
他的手先松开,垂下,不经意地后退一步,和她保持了距离。
她怀里一空,双手没处放,很是焦虑,惴惴地:百里大人你你怎么啦?
初蕾,你怎么变丑了?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怎么变得这么难看了?
脑子里轰的一声,仿佛有一块巨大的岩石从心脏上压过,她的双手悄然蒙住了自己的脸,语无伦次:我我被人毁容了现在还没完全恢复
她只恢复了一半的容貌,再也无法达到昔日的巅峰状态。
这一点,她非常清楚。
她忽然松开双手,上前一步。
他却后退一步,眼神变得十分冷淡:别靠近我!
百里大人
你竟然变得这么难看。唉,初蕾,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就没有想过要去治疗一下吗?你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