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嬷嬷也知道,这几个月府中事物繁杂,娘亲过世后我就一刻不得安宁,昨日娘亲的还魂夜还体力不支,而昕阳距离上京也有三百多里,这一路舟车劳顿不说,小弟也年幼体弱,我打算等娘亲的三七过后再出发。一来趁机调养下身体,二来这一去就是三年,府中的奴仆杂役也需要好好安排安排,毕竟主仆一场,我也想她们有个好前程。”蔚蓝话锋一转道。
杨嬷嬷皱了皱眉,去昕阳的事是二夫人提出来的,二夫人什么想法她大约也清楚,只是这三七,时间是不是有些太长了?
蔚蓝瞥了眼杨嬷嬷接着道:“嬷嬷是跟随娘亲的老人了,如今咱们大房的情况嬷嬷也清楚,若非我实在身子不适,也是想早早去昕阳的。”说着面色怅然的看向小身板挺得笔直,紧绷着脸坐在躺椅上的蔚栩,“不瞒嬷嬷,出去看看山水,我和小弟的心境大约也能开阔几分。”
杨嬷嬷抬眼看蔚栩,心中闪过了然,如今大小姐倒是比大夫人那蠢物要聪明几分,至少辨得请形势,知道在这府中呆着绝对讨不了好。
当下,杨嬷嬷点头赞同道:“谁说不是呢,既然大小姐已经做了决定,这事儿老奴等会儿就报去给二夫人,二夫人是大小姐的亲婶婶,又素来宽宏,想来并无不妥。”
蔚蓝点点头,大房有多少财产她并不清楚,私库加上公中定然不是小数,要不然当年陈老夫人也不会朝自家老爹下黑手。再看现在杨嬷嬷和二房恶狗抢屎的垂涎嘴脸,同时继承镇国将军府的家业和接手大房私库,显然对二房来说是无法抵御的诱惑。
此事一旦落实了,就算蔚池活着回来,整个将军府也已经尽在二房掌握。
蔚池一个沙场领兵的糙老爷们,没有妻室,子女年幼,难道还能撕破脸陷于内宅跟自家弟媳妇儿争夺家产?这显然不太现实,先不说此次蔚池遇险失踪回来是不是四肢健全,蔚池是六月中旬失踪的,到现在已经足足有四个月了,而萧关毗邻大夏,是启泰国西北边防重镇,新帝难道还能迟迟不派新的将领接手?
所以,就算蔚池四肢健全的活着回来,大房仍旧前景堪忧,更何况蔚池还是在新帝登基之后失踪的!
不怪蔚蓝多想,她虽然完全不了解新帝,也不了解启泰国的当下形势,但自来功高震主的例子举不胜数,一朝天子一朝臣;蔚池手握重兵,先帝时也许还记着当年的伴读情分宽和几分,新帝就未必了。
再加上二房急不可耐又毫无忌惮的嘴脸,若说他们没有窥到什么内幕消息,打死蔚蓝也不相信。
眼下大房刚刚出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京中盯着镇国将军府的高官权臣定然不在少数,孔氏若是爱惜羽毛,打定主意要不声不响的将整个将军府收入囊中,那是自然要宽宏大量的,就算她不想宽宏大量也不行!可若是时间再往后推几个月而蔚池仍然未归,那就未必了。
这世上看戏不怕戏台高的人自来大有人在,到时候大房就剩下一个弱质少女和垂髫小儿,非亲非故的,谁愿意毫无裨益的伸出援手?即使伸出援手,又该以什么立场?历史由胜利者书写,到时候只要自己和蔚栩不在了,孔氏想怎么说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蔚蓝之所以正面避开孔氏,转而让杨嬷嬷去跟孔氏汇报情况,一来是想看看杨嬷嬷的反应,二来也是因为杨嬷嬷与孔氏现在是利益共同体,甭管她们是怎么勾搭上、又是以什么原因勾搭上的,只要她们是利益共享,那就有机可趁。
眼下杨嬷嬷已经应承下来,且委婉的表示孔氏那边应该没问题,很显然她对蔚蓝的这个决定并无太多排斥,等到三七她还等得起!而孔氏若赞同,未免有让个奴才压自己一头的憋屈感,可她若是不赞同,钥匙和账册又都在杨嬷嬷手中,那孔氏还能怎么办?为了在事成之前少出岔子,孔氏定然选择忍耐,可孔氏是主,杨嬷嬷是仆,而且是背主的仆!焉知事后孔氏不会清算旧账?杨嬷嬷就算再精明能干,身份上也还始终是个奴才,身份不对等,她又有什么资本跟孔氏较劲?
所以说,无论这件事的结果如何,只要杨嬷嬷按照此刻的态度去跟孔氏说了,两人间的名叫“裂痕”的种子就算是埋下了!
至于蔚蓝是不是真的要三七之后才走,蔚蓝自己也不知道,对她来说,现在要紧事只有两件,一件是想办法转移大房私库,一件是吃好睡好尽快恢复体能。
头一件事对蔚蓝来说难度略大,但又势在必行,因为还有个蔚栩存在。
自己捡漏的这具身体毕竟是蔚栩的亲姐,受人恩惠不说涌泉相报,但至少要对得起良知。大房的家产无论是从宗法还是律法来说,都该是蔚栩继承的,没道理自己到时候活蹦乱跳了的跑去仗剑走天涯了,却对身份上具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置之不理吧?更何况蔚蓝还是个正义感几乎与骨血融为一体的军人!
私库的事事关重大,杨嬷嬷见蔚蓝端着茶盏不说话,心中猜度一番耐不住开口,“大小姐,这第一件事老奴是知道了,那这第二件呢?”
蔚蓝抬头看杨嬷嬷,双眸清澈,唇角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呔!娘希皮的,这就着急了?
“这第二件事……”蔚蓝面露难色。
“大小姐别怪老奴多嘴,昕阳老宅虽然离着京城不远,可却也是三百多里地儿,族中各分支的叔辈婶娘兄弟姐妹也多,您要是把夫人的嫁妆带去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