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人之前在牯牛山,与季星云已经打过照面,对于卧龙山庄如今的状况,也尽数了解,昨日又恰好遇见返程的周旺财等人,是以,大家虽是第一次见到蔚蓝,却对她的丰功伟绩并不陌生,心中想着,面上便流露出几分好奇之色来。
蔚蓝笑眯眯的与众人打了招呼,自然而然的上前与荀氏见礼道:“老夫人,咱们又见面了。”她向来尊老爱幼,且不说荀氏是杜权的老娘,单当日在石淙镇,荀氏能大度的为自己与蔚栩让座,便值得她对荀氏尊敬几分。
夜间光线不甚明亮,荀氏初看清蔚蓝之时,神色中还有几分怔愣,继而看了眼四周的蔚家军将士,眼中又划过了然。
她认识蔚蓝,也猜出蔚蓝的身份,是以,对于再次见到蔚蓝,她并不意外。真正让她意外的是,蔚蓝会出现在黑风镇,且身边还跟着几十名蔚家军将士,蔚蓝是女子的身份毋庸置疑,论理,蔚蓝带着幼弟到达萧关之后,应当是安安分分被保护起来的,又如何会独自着一帮将士单独离开?
并且,她在蔚蓝身边,并未见到蔚栩。荀氏的心思有瞬间复杂,还隐隐有些不安,她虽是乡下出身的老太太,但自从杜威入仕后,她跟着儿子媳妇一直在任上,几经周折,见过的官场争斗不少,经历过的勾心斗角也不少。
思及在蔚家军中暂代兵权的大儿子,荀氏的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难道是大儿子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先前长风赶到萧关报信,却并未返回牯牛山接她,就让人觉得奇怪,再加上如今接应她的人,虽是蔚家军的人,却并非杜权的亲卫,对她态度恭敬,但却惜字如金,除了言明是得了杜权授意来接人之外,其余并不肯多说,是以,她能知道的消息便也有限。
如此忖度着,荀氏虽然面上神色不动,心中却开始担忧起来。
见蔚蓝一袭黑色披风径直过来,仍作男子装束,面上却不再伪装,温暖朦胧的火光下,精致绝伦的小脸上白皙如玉,眉眼间更是神采飞扬,荀氏虽占着辈分的便利,但却并不自持身份,她让杜文螺与杜文沛扶着自己起身,笑眯眯看这蔚蓝,神色慈爱道:“当日在石淙镇匆匆一别,也不知小公子的身份,如今再见,可见是缘分,小公子这些日子别来无恙?”
蔚蓝并未错过荀氏面上的变化,她面上笑意更浓,微微颔首后,神色柔和道:“我很好,老夫人的身体可是痊愈了?”
季星云曾在信中曾提到,荀氏在地牢中染了风寒,索性六子将人接出来得及时,又请医问药好菜好饭的伺候,否则很难说最后到底会怎么样。
荀氏毕竟年纪大了,倘若真因周旺财等人有个三长两短,就算卧龙寨如今已归到蔚蓝名下,周旺财弃暗投明,只怕事情也难能善了。如今见荀氏虽然面色疲惫,但精神头却还好,蔚蓝便也放下心来。
二人对彼此的身份心知肚明,但出门在外,却并不说破。
荀氏被杜文螺与杜文佩扶着坐下,见蔚蓝神色真挚,并不似作伪,心中稍安。她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二人间虽然年龄差距大,但架不住蔚蓝有心安抚,而荀氏又有心试探,是以,一来一往倒也相谈甚欢。
只不过,荀氏是安心了,但杜文螺与杜文佩心中却是七上八下,跟猫抓似的。
荀氏是二品诰命夫人,就算是在上京城中,能当得起她起身见礼的人也不多,之前荀氏虽未对蔚蓝行礼,但态度却很明确,眼前的人,并不是他们能轻易怠慢的。
而荀氏之前对蔚蓝身份的怀疑,一来因为不确定,一来也是因为杜文螺杜文佩都是直肠子藏不话,便至始至终不曾对兄妹二人透露半句,再加上蔚蓝方才虽上前打招呼,但却并未自报家门,故此,兄妹二人此时心中既是狐疑又是惊诧。
他们都不是笨人,牯牛山的山匪轻轻松松被人铲除,那位姓季的公子气势已然不凡,却直言他是奉命行事,前来接应他们的是蔚家军中之人,而蔚蓝带领的也正是蔚家军之人,很明显大家是一路人。
在蔚家军中,大伯父的地位已经很高,而面前这少年,看祖母的态度,地位又隐隐在大伯父之上,且是从上京城出发前往萧关的,兄妹二人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的想到某种可能,但,蔚将军可没有这么大的儿子啊!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测,二人看向蔚蓝的目光不由变得更加炙热。
杜文螺还稍好些,心中多少有些城府,杜文佩却是沉不住气了,她见蔚蓝个头小小,比自己还矮出一头,身形被大大的披风尽数遮住,完全就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而自家祖母兀自与这少年聊得投契,却一直不介绍对方的身份,这少年也不复当初在石淙镇时见到的面如蜜色,不由出声道:“祖母,这位是?”
荀氏不防自家孙女会贸然插话,因拿捏不准此言是否会触及蔚蓝的底线让对方不悦,面上神色不由僵了僵,但蔚蓝却并不在意。
杜文佩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活泼跳脱的年纪,又是她来到这个时空后,遇到的第一名高门闺秀,且是少女,对的,是少女。
簌月与白贝等人虽然也是少女,但却与蔚蓝是上下级关系,并不能混为一谈。而在镇国将军府,蔚蓝虽与陈氏、孔氏及蔚柚打过交道,但那都是自家人,又彼此并不对盘。
陈氏是老而昏聩胡搅蛮缠,孔氏是满腹算的绿茶婊,至于蔚柚,在蔚蓝眼中只能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