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且听儿臣细说。”大夏四公主尹娜在大夏皇室中到底处于什么样的地位,姜泽心中自然清楚,如今见谢琳松口,姜泽自觉此事已经有八分把握,他端起案几上的清茶喝了口,润润喉继续道:“说起来,这大夏四公主也是个可怜人,母后也知道,大夏国经过百年前的四国混战,曾有一度人口凋敝,可谓是国将不国,只划分为部落逐水草而居,便是连建个好好的皇城也是不能,而大夏女子多数健壮,甚至是貌若无盐。
自那时候开始,大夏人便有从四处掳掠买卖妇女的情况出现,这种情况直到大夏重新建都,将皇城定在梵音城也没扭转过来,几乎成为大夏皇族从根子上便难以断绝的粗鄙陋习。而这四公主,原是洪武帝与之宠幸的宫婢所生。
这宫婢也是平民出身,身后并无什么助力,四公主从小便不得洪武帝的宠爱,只她容貌妍丽,这才没被洪武帝彻底遗忘。要说四公主与大夏的某位皇子关系亲密,这倒是没有,在这点上,儿子敢保证。”
姜泽说到这,看向谢琳,目光中露出几许孺慕之情,殷殷道:“母后放心,大夏与启泰联姻事关两国邦交,儿臣便是再蠢,也知道母后为了儿臣能有今日煞费苦心,又如何会莽撞行事辜负母后一片心意?”
话说到这个份上,谢琳便是想要反对,似乎也没什么理由,她扬眉看了姜泽一眼,搁下手中茶杯,轻轻点头道:“你我母子,母后自是信你,此事我为会与你外祖父商量,你打算什么时候在朝堂上公布?另外,姜衍什么时候回上京?”
姜衍去黑河郡已经差不多半个月了,原本姜泽的计划是要姜衍死在黑河郡,但观曹奎与曹芳华近段日子的反应,姜泽也知道自己有些操之过急,再加上李洪传回的消息,说是根本就找不到机会对姜衍下手,姜泽这才会接了洪武帝的国书之后,将联姻之事放在心上。
说来洪武帝的联姻提议,对姜泽来说,就想是瞌睡遇到枕头一般的存在,他前几日还发愁,蔚池要回来了,李洪若是杀不了姜衍,待姜衍安稳回到上京,那他要同时与这两人周旋,日子定然不会好过。
听的谢琳所言,姜泽放下心来,面上露出笑意,道:“如此,儿臣多谢母后了,有母后出马,此事定然万无一失,儿臣便静待母后的好消息了。另,此事算不得急事,吊上洪武帝几日也好。至于姜衍,儿臣估摸着,他回京的日子,应该是在十日以后,前两日尚有消息传来,姜衍如今在黑河郡以东的梁沙县,他如今已是将黑河郡走个了大半,再两日,也应当完事了。”
谢琳点头,似是想起什么,又蹙眉道:“萧关可有消息传来?”
姜泽前两日已经收到蔚池的加急奏折,知道蔚池虽已经安全回到安平镇,但却身受重伤,一身内力基本被废了,日后再想上战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于征战沙场的悍将来说,失了武功与寻常人无异,不啻于从天堂跌入地狱,便如失了爪牙的老虎一般,已经不足畏惧,再加上将大夏与启泰的联姻落实,是以,姜泽今日心情颇好。便是思及他派往安平镇的人手此番会无功而返,姜泽心中也不那么难受了。
一来他之所以在得知蔚池还活着时,会再次派人前去刺杀,委实只是抱着撞撞运气的想法,他也知道蔚家军的威名,前次与尹尚合作算计蔚池,也是经过许久的筹谋。
此番仓促之下行事,蔚池又才历经一劫,定然不会毫无准备,所以成功的可能性很小,对于本身就没抱希望的结局,姜泽自然也就不怎么失望。
二来么,便是蔚池如今虽然还活着,但与死人也差异不大了。雷雨薇、蔚蓝与蔚栩已死,蔚池没有妻儿,如今不过是身体残破的鳏夫一个,这便等于将他的心放在油锅里来煎,想必蔚池在短时间内,绝对恢复不了元气,想要恢复到往日的意气风发就更加不可能。
且说待蔚池回到上京城,作为国之功臣,他这做帝王的,亲自与他牵个红线,赐下一门亲事,再往蔚池的身体上做点手脚,蔚池日后若是绝了子嗣,而他本人又已经不中用了,蔚家军的前景又待如何?对他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是以,姜泽闻言勾了勾唇,心情颇好道:“母后安心。萧关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但蔚池身体已经破败,倒也不足为虑,便是此番失手了,咱们召他回京荣养即可,将他圈在上京城,又有什么是咱们不能做的?至于蔚家军的兵权,再缓缓图之也就是了。”
谢琳也知道蔚池的身体状况,更是明白姜泽话中的深意,她闻言点了点头,面上也浮现出一抹笑容,这笑容中有些释然,又有些嘲讽,倏而淡淡道:“如此便好,如今局势大好,一切都朝着咱们好的方向发展,我儿在此时定然要稳住手脚,越是形势大好,越是要彰显出你的明君风范与胸襟来,切不可急躁了。”
姜泽点头,又与谢琳闲聊了几句,一路往曹芳华的坤宁宫而去。
说起来,姜泽今日能将大夏与启泰联姻的一席话说得底气十足,这其中还有几分曹芳华的功劳。姜泽并不知道曹芳华为何会有此一说,且立场坚定的站在他一边,但能被自己试做附庸的女人承认与仰望,对姜泽来说,绝对是值得高兴的事情,这也是让他的自信心空前暴涨的原因。
谢琳见姜泽的背影消失,这才看向一侧的乔嬷嬷,眉宇间拢上一层阴霾,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