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儿子是帝王,日后这后宫之中定然还会出现许多女人,今日她势必要让姜泽明白,即便是作为手握生死大权的帝王,也不能看轻任何一个女人的道理——无论这些女人年幼还是年老,是貌美还是色衰!
毕竟,姜泽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就是个现成的例子,倘若没有她费心算计,没有她在其中斡旋,这九五之尊的位置,又如何能轮得到姜泽?
母子俩虽然都对蔚蓝产生了怀疑,但因为侧重点不同,心思却并不在同一频率上。
见姜泽似乎仍将蔚蓝摆在附庸与筹码的位置,谢琳干脆将话说得更直白些,“雷雨薇死后,不独你我,包括尹尚,甚至是蔚家二房都对蔚蓝姐弟虎视眈眈。曦和院走水的前一日下午,蔚蓝做主将蔚家大房的私产全都存入了盛宇,接着在次日凌晨,曦和院便走水,并传出蔚蓝姐弟的死讯,这是否太过巧合?这其中的缘由,你可不曾细想过?”
在此之前,尽管谢琳自己对蔚蓝也不曾有过怀疑,但她只是一介妇人,姜泽是帝王,又如何能与她一概而论?她必定是要将姜泽培养成最出色的帝王,将所有看轻他们母子的人全都踩在脚下!
“明面上看,此事是肃南王府雷震霆出面,但具体是不是雷震霆出面的,咱们同样毫不知情。如此,蔚蓝到底是因着雷震霆财产存入盛宇,还是因为蔚池留下的人在背后出谋划策,亦或者是因为姜衍与紫芝山忽然出手、更甚者,是蔚蓝自己洞悉了蔚家二房的目的,才会破釜沉舟出此下策,如今谁又能说得清楚?”
姜泽闻言有些发懵,他觉得谢琳对蔚蓝的评估有些言过其实了,他先前的一番分析,可全都是建立在蔚蓝身后有蔚家军基础之上。
在他看来,这一切,很可能是因为姜衍看准了蔚蓝,又见蔚池下落不明,这才会主动出击捡漏的,在他内心深处,并不相信蔚蓝会有这样的能力,“母后,便是聪慧如表妹,设身处地到蔚蓝的位置,也不一定能洞悉蔚家二房的目的,何况蔚蓝以往的名声并不怎么好听。”
他口中的表妹,自然是指谢诗意。对于蔚蓝以往的名声,姜泽亦是有所耳闻,传言那只是个嚣张跋扈,遇事莽撞的小姑娘,在蔚家大房陷入绝境的情况下,便是个心思沉稳的大人,也未必会有这样的魄力,更何况是蔚蓝?
谢琳闻言摆摆手,不赞同道:“母后与你说过,为君者不可刚愎自用,更不可轻视任何对手,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难道还不够引起你的重视?”
她说着,面上终于露出不满,开始疾言厉色起来,“无论蔚蓝是出于什么原因做下这个决定,她都只有十一岁,即便她是听了旁人出谋划策,最终拍板的仍旧是她,倘蔚蓝真是个莽撞看不清形势的,你觉得她如今还能活着?
不管蔚蓝姐弟是蔚池的人护送离京,亦或他们真是被玄清所救,都不能否认蔚蓝在关键时候起到的作用,你要清楚,蔚栩只是五岁稚儿,就算他是蔚池的嫡子,姜衍与蔚池的下属,也必然不会听从一个五岁稚儿的意见!所以,拍板做这个决定的,只能是蔚蓝!
可彼时蔚池生死不明,雷雨薇又是新丧。蔚蓝在前途未卜、又有幼弟要照料的情况下做出这个决定,很显然,她本身绝不会是个骄纵跋扈,毫无见识的闺阁千金,咱们也万不能再将她当做天真无知的小绵羊来对待!
在这点上,母后希望你能看得明白,便是母后明日召了蔚蓝进宫,也未必能从她口中问出什么真话来,母后能做的,便是先将蔚蓝叫进宫来,也好试试她的深浅,既然蔚池话已出口,具体能不能问出什么来还是两说,你可同时派人将前些日子的事情再调查一番。”
姜泽被谢琳忽然的厉声惊了一下,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道:“儿子明白了,依母后的意思,无论蔚蓝姐弟到底是因何逃过一劫,都不可否认蔚蓝本身就不好对付。
如今再判定姜衍是否有预谋的,又是否与蔚池早就暗度陈仓,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蔚池与姜衍已经走到一起,咱们接下来要做的,应该是如何分化他们,而蔚蓝是联系蔚池与姜衍的重要纽带,咱们切不可小瞧了她。”
谢琳喝下一口热茶,清甜微苦的味道让她心里舒畅了些,她这才压下心底的不满,恢复一贯的从容道:“不错,是人都有弱点,蔚池的弱点便是蔚蓝与蔚栩,而姜衍的弱点,既可说是蔚家军的兵权,也可说是蔚蓝。无论姜衍是怎么想的,但凡他想图谋蔚家军的兵权,就只能通过蔚蓝。母后先时会说蔚蓝还活着并不一定就是坏事,也因如此。
既然知道这二人的弱点都是蔚蓝,那事情就好办了,只要能拿捏住蔚蓝,便等于拿住了这二人的命脉,蔚蓝本人到底如何,现今还是个未知数,一切等明日过后便能见分晓,到时候,具体要怎么做,咱们可再行商议。
至于尹尚与姜澄,咱们只需各个击破即可,便是姜衍与蔚池,除了拿捏住蔚蓝,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说了半天,终于迈入正题,姜泽闻言双眸一亮,越过桌案上摆放的诸多茶器,主动为谢琳斟了杯茶,殷勤道:“母后请说,儿子洗耳恭听!”
“对付尹尚,你只需与洪武帝保持亲近,并联系上尹尚的几位皇兄,天高皇帝远,尹尚投鼠忌器,定然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而咱们之前与他合作的事情,如今证据已毁,天知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