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罢心思回转,既然雷雨雩不给她脸面,蔚池又袖手看戏,她又何必给蔚池留什么脸面?想到吩咐周婆子的事,她不禁恶意一笑,抬了抬下巴道:“若是蓝丫头与阿栩好好呆在府中,又怎会遭这种罪?老身还没追究蓝丫头这些日子到底去了哪,又在外面干了什么事,是否堕了镇国将军府的门楣,你却先倒打一耙找上门来了!既是如此,那咱们就好好清算清算,也让蓝丫头将事情说个清楚,看看老身是否苛待了她!”
她自然是没有苛待蔚蓝姐弟的,陈氏越说底气越足,方才见雷雨雩进门,她就知道今日的事情断然不能善了。既然左右都讨不了好了,昨日蔚桓与孔氏又再三保证,蔚池现如今还不敢动她,她又何需再忍?
话音落,她瞥向蔚池继续道:“阿池,老身嫁入镇国将军府多年,辛辛苦苦操持家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是继室,也自问对得起你!你自己的女儿,你不曾好好教导,让她做出这样的丑事来,令镇国将军府蒙羞,如今反倒是让个外人指着老身的鼻子骂,阿池,你可对得起老身?”
她说完,不禁怆然泪下,一旁的金桂忙拿着帕子上前给她擦眼泪。
“陈老夫人说这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要知道说假话,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雷雨雩扬了扬眉,撇嘴道:“果然是陈老夫人,这倒打一耙的功夫让人望尘莫及,越老越不要脸!”
蔚池没有吭声,陈氏的做派他见得多了,倒是陈氏今日的胆气让他稍微有些意外。
但他只想想也就明白了,陈氏在这个时候特地提及蔚蓝的声誉,不过是见雷雨雩上门,觉得左右讨不了好,图穷匕见,想要以此来威胁他罢了,若他在意蔚蓝的名声,就会对陈氏诸多让步。
可惜陈氏算准了他的心思,却不曾算准蔚蓝的心思,他笑着看了蔚蓝一眼。
蔚蓝已经拉着蔚栩在一边坐下,听了陈氏的话一声不吭,只笑盈盈看向孔氏,陈氏可以威胁老爹,她自然也可以威胁孔氏,孔氏与杨嬷嬷合谋的事情,陈氏并不知情,可孔氏却是做贼心虚,否则方才也不会半晌无语,脸色白得跟鬼一样。
陈氏今日可算是超常发挥,孔氏也很意外。她心下对于陈氏在关键时刻能够反击非常满意,可察觉到蔚蓝的视线,她心下不禁猛地一跳,尤其迎上蔚蓝那剔透清澈仿佛能勘透人心的眼眸,她当即心乱如麻,再没有心思纠结蔚蓝到底是被谁所救,又在外干了些什么事。
蔚蓝既然已经回来,且搬出了睿王的师父玄清当靠山,且昨日已经见过谢太后,那就自然是不怕人说嘴的。她定了定神,决定还是将心思放在雷雨雩为何上门这事上来,也好看看雷雨雩对于杨嬷嬷的事情是否知情,又是否对接下来的分家事宜有所影响。
她顿了顿,也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似是对陈氏的委屈感同身受,道:“母亲说得不错,大哥,这事儿原就错不在母亲,也怪不到母亲头上,要怪就怪我吧,是我不曾照顾好阿蓝与阿栩,才让阿蓝阿栩遭了罪。”
说完,她泪眼迷蒙的看向雷雨雩,皱眉道:“不知达郡王是听了何人碎嘴,竟对母亲产生了误会?”
陈氏原先只是假哭,被雷雨雩骂不要脸,便开始气得真哭,如今见孔氏帮她出头,心中感叹,又觉得还是儿媳妇好,关键时候会护着她,如今不禁哭得更为厉害。
雷雨雩对孔氏与杨嬷嬷合谋的事情知之甚深,闻言自然知道孔氏是在试探他,不仅如此,还把他说成个轻信碎嘴之人没有主见的无能莽夫,他确实是莽夫,但到底是不是无能,孔氏之后定然能体会深刻。
他思及此不禁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道:“是不是闲言碎语姑且不论,早听人说蔚二夫人是少有的聪明人,不如你猜猜本将军所为何来?”
他说着目光深深的看向孔氏,那目光中有了然,有谐谑,有鄙夷、还有不以为然。
孔氏被这样的目光看得狼狈别开眼,就仿似自己的所作所为,雷雨雩全都知情,而她不过是一跳梁小丑。她心中惊疑不定,似乎有什么东西立即就要浮出水面,而这个结果,并不是她能承受的,她后背冒汗,摇摇头道:“达郡王过誉了,小妇人实在不知。”
孔氏话落,脑中思绪翻飞,倘若真是谢琳母子或者尹尚对蔚蓝姐弟下手,那蔚蓝姐弟焉能有命活着?
如今蔚蓝姐弟既已回京,无论是被玄清所救,还是肃南王府暗中插手,总归,自己与杨嬷嬷合谋的事情,蔚蓝多半是知情了,蔚蓝知情,蔚池还会蒙在鼓里吗?蔚池知情,那与蔚池站在一起的达郡王,又如何能丝毫不知?
再加上雷雨那赤裸裸的鄙夷目光,以及摆明车马要为蔚蓝姐弟讨回公道的架势,很显然,达郡王是站在蔚蓝姐弟一边的!
可蔚蓝姐弟虽然还活着,蔚蓝的名声却大为受损,这并不像是肃南王府会有的行事做派。孔氏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她思及此,皱眉看向正笑得乖巧柔顺的蔚蓝姐弟一眼,心下不禁一阵狐疑。
有那个闺中女儿,被人说毁了名节还能镇定自若笑得出来的?这并不正常,孔氏下意识摇头,普通的闺秀若是闻得此言,只怕早就哭得半死,蔚蓝居然还能笑!
是了,蔚蓝在笑!蔚蓝往日里脾气火爆,心里存不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