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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委实不留情面,甚至还有几分粗鄙恶毒,不啻于对人最严重的侮辱。
玩意儿?什么样的人才能被称之为玩意?左不过下九流一类。
可启泰的开国皇帝是平民出身,对下九流一类的人物极为宽宏,并不曾刻意贬低打压。时至今日,也只有从事下九流中最末的娼妓,才能被人称之为玩意儿。
谢诗意与曹芳丽几个,闻言当即色变。
上京城的闺秀,大多被养在深闺。她们从小接受家族悉心培养,长辈会在其德容言功上狠下功夫;底蕴深厚些的,家中女孩无论嫡庶,在琴棋书画诗礼茶上同样要求严格。便是平时里大家有什么龃龉,也是拐着弯的打机锋,她们又何曾见过这种阵仗了?
如今孔欣瑜被蔚蓝骂了一声“玩意儿”,那她们这些与“玩意儿”伙作堆的又算什么?即便孔欣兰是孔欣瑜的庶妹,闻得此言也忍不住后退几步,赶忙与孔欣瑜拉开距离,而谢诗意与谢诗韵、曹芳丽就更不用说了。
白贝与听涛三个听蔚蓝如此一说,面上神色也有些愕然,对视一眼纷纷朝蔚蓝看去,可惜蔚蓝并不知道这一层,她也不会泼妇骂街,说孔欣瑜是“玩意儿”,蔚蓝自忖还是口了口德的。
名声之事蔚蓝并不在意,依照她的年龄,也断不会轻易被孔欣瑜激出火气,可看孔欣瑜满脸的不依不挠,谢诗意又一脸窃喜,蔚蓝当即改变了注意。
有孔心竹这层关系在,孔欣瑜会对自己发难原在情理之中。可孔欣瑜好巧不巧的与谢诗意一同前来,且还是谢诗意藏针纳刺的率先发难,而孔欣瑜又紧抓住自己的闺誉大作文章,这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映月宫的这座八角亭修建在主殿西侧,因着蔚蓝贪图清净,周围并没有什么人。蔚蓝话音一落,亭内就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之中。
孔欣瑜做梦都想不到,蔚蓝会骂她“玩意儿”,甚至还顺带上了孔府的名声。玩意儿这个词,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心中自然清楚。
可蔚蓝怎么敢!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紧接着便气得浑身发抖,眼中泪花闪闪,直指着蔚蓝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哆嗦道:“你你你,你这个贱人,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是如此恶毒!你这是想要毁了我啊!”
这陡然拔高的声音,犹如平地一身惊雷,瞬间便震得人回过神来。
“我怎么就恶毒了?”蔚蓝毫无所觉,不耐的斜睨了她一眼,“不是你先骂我的吗?你这么卖力的表演,我以为你是想要我找个比较贴切的词来形容你。”
“你既是有所求,好歹沾亲带故的,我又怎么能不满足你?”
“你这是砌词狡辩!”孔欣瑜大叫,旋即回头对站在亭外的丫鬟道:“去去,去请母亲来,母亲在延禧宫陪太后娘娘说话,丁香,你去请母亲与太后娘娘为我做主!连皇后娘娘也一起请来!”
丁香早就想去延禧宫报信了,此时得了孔欣瑜的吩咐自然毫不迟疑,她点点头,转身就往映月宫门口跑去。
“出息,惹了事摆不平就找娘,你以为你还没断奶?”蔚蓝见状并不阻拦,撇撇嘴鄙夷道:“还是我理解错了?难道你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在这亭中坐得好好的,既没招你也没惹你,你进得亭中不认识我也就罢了,可你道听途说诋毁我名声算怎么回事?”她说着上前两步,直直站在孔欣瑜面前,皱眉道:“难道不是你主动凑上前来挑衅我?还是我请你过来的?”
孔欣瑜被逼得连连后退,眸中的震惊掩都掩不住,蔚蓝什么时候学会与人争辩了?往日里哪次不是直接挥鞭子,或是气冲冲走人,“可我好歹是你表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她说着面上满是委屈与愤恨,泪珠更是滚滚而下。
“我表姐还在泊宜郡呢。”蔚蓝眯了眯眼,眼见围拢的人越来越多,当下给白贝使了个眼色,往亭外走道:“我若是真有你这么个毁人不倦的表姐,那岂不是到了八辈子血霉?”
此时,亭外已经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便是许多人并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听到蔚蓝的最后这句话,也是恍然大悟。一则众人清楚了蔚蓝的身份,二则明白了这蔚大小姐是因为孔欣瑜辱及自己的名声,这才会与孔欣瑜争辩起来。
至于孔欣瑜到底如何辱及蔚蓝的名声,参照这两日的坊间传闻,众人便能知道个大概。
再看蔚蓝个头小小的,比孔欣瑜矮出一个头不止,众人心中难免不忍。
镇国将军府在上京城中口碑向来极好,蔚大小姐不过十来岁,又才新近丧母,父亲也是九死一生,而孔大小姐已经定亲,且她的姨祖母便是蔚大小姐的继祖母,孔大小姐又怎么好欺负个小姑娘,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便是被呛上几句,那也是活该!
又有人想,蔚家大房与二房,看样子是真的不睦,以往还是只听了传言,眼下却是看得真真的,众人心中嘘唏感慨的同时,又不免默默叹息。
眼见蔚蓝要走出亭子,周围的议论声也逐渐大了起来,孔欣瑜满心不忿,当下便上前伸手将蔚蓝挡住,语带哽咽道:“好妹妹,姐姐方才只是一时失言,并非有意诋毁妹妹,妹妹怎么就忍心毁了姐姐和孔府的名声?”
孔欣瑜长得本就颇有几分姿色,与孔氏算是一个类型的,此时一副泪眼婆娑的样子,当真我见犹怜,围观的众人不免又开始狐疑起来,难道蔚大小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