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通过一番较量谋得正妃的位置,自是再好不过!听到蔚蓝的前半句话,尹娜心中先是一喜,可紧接着,又被蔚蓝的后半句话气得七窍生烟。
尹娜确实对蔚蓝存了试探的心思,可何尝又不是没将蔚蓝看在眼中?
她对蔚蓝的全部了解,皆来自于尹尚,可蔚蓝与刹雪息息相关,尹尚自然不会将自己心中所想与猜测和盘托出,这其中至关重要的部分,已经被尹尚瞒下。
故而,尹娜对蔚蓝的了解可说是知之甚少,甚至连皮毛都算不上。
也因此,尽管打从进入椿萱殿起,尹娜就一直暗暗留意着蔚蓝的动静,却愣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在她看来,蔚蓝除了长得乖巧漂亮些,身上并无特别出彩的地方。至于美人,她已经见得太多,她自己就是大夏当之无愧的美人,她二哥尹尚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但光是生得一副好皮囊却内里空空又有什么用?
对于聪明人来说,长得好看是福气也是助力,可对于绣花枕头来说,长得好看不啻于是场灾难,因为没有主见与智慧的人,多数只能任人操纵,沦为他人手中的棋子,这其中又以女子尤甚,她们的下场通常不会太好。
而蔚蓝,就是尹娜心中维系镇国将军府与睿王府的桥梁,这棋子虽然大有用处,可终究逃不开成为弃子的命运。若非如此,在姜衍拉着蔚蓝走入殿中时,明明有违礼数,蔚池又如何会吭都不吭一声?
尹娜对中原文化亦有涉猎,心知中原礼教森严繁琐,再加上她压根就没有后路,如此想着,索性就对蔚蓝放下了大半戒心,说话也大胆起来。方才见蔚蓝形容怯弱,她心中暗喜,可没曾想,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毫无攻击性的黄毛丫头,转眼间却是言语如刀。
尹娜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那句几乎脱口而出的比试,竟是直接卡在了喉间,她哽了哽,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看着只探出半个头来的蔚蓝,面上神色一阵青白,很是深吸了几口气,才端着姿态道:“我大夏儿女向来崇尚武力,蔚大小姐也是出身将门,不如咱们就在演武场上一决高下?”
尹娜心中暗忖,虽说她提出这个要求,颇有些欺负弱小的嫌疑,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事关地位声誉,总比她试都不试,就自降身份做了侧室要强吧?
再说了,她的身份比蔚蓝高,能提出同蔚蓝比试,而不是暗中使用阴损招数,这手段已经足够光彩,并不存在以身份压人这一说。
可蔚蓝闻言,却是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皱着眉头眼巴巴拽着姜衍的衣袖道:“睿王殿下,我,臣女能不能不比?”她说着伸出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想让殿上的众人看得清楚些,又望向姜衍语带哭腔道:“臣女都还没长大呢,您看您长得玉树临风一朵梨花压海棠,万一,万一日后再有姑娘看上你,都要找臣女比试,那臣女,臣女会不会直接被人给打死了?”
你还怕被人打死?你不将别人打死就是阿弥陀佛了!姜衍从蔚蓝出声开始,额角的青筋就蹦得异常欢快,他倒也不是看不出蔚蓝在做戏,可什么叫一朵梨花压海棠?
还有,尹娜还没说要与蔚蓝比试,她自己就先说了出来,这是将他当做赌注,在回敬他之前隐瞒懿旨一事了!可蔚蓝已经开口,还表演的极为投入,姜衍明知道这是假的,看到蔚蓝眼眶泛红,心头还是老大不痛快!
自她与蔚蓝重逢以来,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遇到怎样糟心的事情,便是在雷雨薇病逝、蔚池杳无音讯,蔚蓝要带着蔚栩独自面对二房那帮豺狼虎豹时,他也没见蔚蓝红过眼眶!
这是他的小团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好吧,就算他在蔚蓝小时候,只见过她一面,可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他一心想要护着的人,凭什么受别人的委屈!就算是假的也不行,因为这证明蔚蓝在委屈自己与对方虚与委蛇。
姜衍的动作比思维快上一步,以守护者的姿态将蔚蓝拉到自己跟前站好,就像母鸡护小鸡崽似的,冷冷看向尹娜道:“尹娜公主何苦为难一个小姑娘?难不成是不想承认先太后的赐婚懿旨?还是说,本王在你眼中,就是个通过武力高低便可掠夺的物件?你问过本王的意思了吗?”
尹娜闻言面色一变,忙摇头道:“不不不,本公主没有这个意思!”她一面说着,一面绞着手帕飞快看向蔚蓝,“这都是蔚大小姐说的,与本公主并不相干,本公主以为蔚大小姐是这个意思。”
“你以为?”姜衍的声音冰冻三尺,面无表情道:“本王皇祖母的赐婚懿旨,便是本王的皇兄也无法更改,又岂容你一个异国公主质疑?”
“我没有质疑贵国先太后的赐婚懿旨…”尹娜也急了,连自称都顾不得,她打的是进睿王府的主意,可不能在还没进睿王府之前,就把姜衍得罪得死死的,彻底遭了姜衍厌弃。
“那公主是要祝贺臣女与睿王殿下吗?是臣女理解错了吗?”这声音充满惊喜,却是被姜衍护在身前的蔚蓝抢先一步开口,她面上扬起笑意,狭长乌黑的凤眸还有些湿润,却亮晶晶的,煞有介事道:“原来公主这么善良,并非觊觎着我家睿王啊,这下臣女可是放心了。”
她说完如释重负的拍了拍自己毫无起伏的胸脯,也不管尹娜张口结舌,笑着对姜衍道:“好了好了,你的表情太冷,快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