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来,我在户部挂职,与周遭朝臣也相处得不错,大约是怕我私下结交的朝臣太多,眼下距离我离京的时间渐渐进了,谢琳与姜泽心里不踏实,便又开始不断试探,想将谢家二小姐谢诗韵嫁给白起锋的嫡长子白若玮,不想白家却是没松口。”
“这也犯不着马上换成谢诗意呀!何况谢诗韵只是庶女。”蔚蓝吃惊莫名。
姜衍笑了笑,“白家人也是极为精明的,拒绝了谢琳之后,生怕谢琳再提,便立马开始给白若玮物色正妻人选,这一选,就选了杜家小姐。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将消息传到谢琳耳朵里,大约在谢琳看来,但凡是男人,都无法不被美色所惑,而谢诗韵无论是容貌还是才情都不如谢诗意,这便急吼吼的要把谢诗意接回来。”
蔚蓝皱眉,“谢诗意不是名声尽毁吗,正常点的人家,应该会宁愿选择谢诗韵也不会选她吧,更何况白家与谢家原本就不对付。”
“这你就不知道了,谢琳惯爱做这种恶心人的事情。”当年谢琳在他母后面前惺惺作态,不也是如此么?
姜衍顿了顿道:“谢琳此举也并非就一定要让谢诗意嫁入白家,许是想恶心白家的成分居多。等谢诗意回来,她只要将这事提上一提,就算白家还是不应,甚至与杜家定了亲,那也没关系,她只需安排谢诗意出马,让白若玮在婚前名声有碍,杜家与白家的亲事自然会出现问题,到时候两家就算结亲,也难免有些疙瘩,若是不能结亲,能接下仇怨,这便更好,如此,白家就算不站在她与姜泽一边,但至少不会完全倒向镇国将军府府,这也就够了。”
蔚蓝沉着脸叩了叩桌案,“而谢诗意经过两年时间的沉淀,无论是手段还是心性,应该都成长不少,她的婚事基本上捏在谢琳手中,谢琳让她做的事情,她必然会尽力达成。”
姜衍点头,“你既是知晓了,接下来回到上京城,应该也就有所准备。”杜文佩与蔚蓝相交甚好的事情,姜衍也是心知肚明,若非如此,按照他冷心冷情的性子,断不会在这事上多费口舌。
蔚蓝领了他的好意,有些不确定道:“这么说白家还是值得结交的,你可知道白家人的秉性?”
姜衍好笑,定定看着她,“你手上的消息渠道不比我少。”
言下之意,便是蔚蓝有些过分紧张了,蔚蓝摊了摊手,“怎么能与睿王殿下相比,我能知道的,最多也是近两年的事情,先前白家一直没冒头,与咱们也扯不上关系,我没怎么留意。”
姜衍想了想,认真道:“还好,白家人向来独善其身,若非被谢琳与姜泽逼到绝境,此次大约也不会主动出击。”
蔚蓝听了若有所思,想了下也就明白姜衍的意思,早期跟随太祖打天下的几大功臣据说关系极好,一直都是共同进退的,可如今却只剩下镇国将军府、肃南王府与理国公府白家得以保全。
而镇国将军府与肃南王府能得以保全,是因为有兵权在握,独理国当府从上一代开始就没掌兵权从了文职,可理国公府却能在盛极一时的定国侯府与程国公府相继凋敝之后全身而退,这中间抛开白汝蔺与楼太后那层关系,与白家人的敏锐嗅觉和独善其身密不可分。
但独善其身也要看用在什么地方,用得好了无伤大雅,用得不好就是自私凉薄。
心下有数,蔚蓝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此事我有机会会跟杜夫人说说。”她说着揉了揉额角,皱眉道:“说到底这虽是杜家自己的事情,却偏又好像与镇国将军府有关。”
这么想着,蔚蓝心里有些复杂,若杜文佩跟她只是泛泛之交,她也就不操心了,联姻什么的,在这个时代太过常见,就连她与姜衍的婚约,不也是政治联姻的产物?
姜衍不知蔚蓝心中所想,宽慰道:“别想太多,此事杜权清楚,荀老夫人与杜威夫妇也清楚,他们乃是杜小姐的至亲,若事不可为,他们定然不会推自家女儿下火坑。”
蔚蓝点头,“这个我知道,可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这回事,还真的不好说,有时候父母长辈觉得好的,子女未必就觉得好。”
蔚蓝倒也没天真的认为杜威与杜权,会为了帮老爹拉拢人脉而牺牲杜文佩,她只是觉得,若白家的人真的心性太过凉薄,依照杜文佩的性子,嫁入白家未必就能过的幸福。
但转念想,在这乱世之中,理国公府想要独善身很正常,这几乎是人的本能,压根就算不得什么,就连她自己都未必能做到的事情,她又凭什么去苛求?一切还是看杜文佩自己的意思吧。
姜衍听到此处,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古怪,这种古怪的感觉他不止一次在蔚蓝身上察觉到过,当下挑了挑眉,“你才多大,就操心这些事情?”有这个空闲,怎么就不操心操心自己!
蔚蓝反应过来愣了下,随即笑道:“我这不是没什么朋友吗。”
姜衍也不管她,知道她不会轻易说实话,起身道:“时辰不早了,你先歇着吧,什么时候回上京城让齐休告诉我,我好将凌云寺再部署一番。”
“我知道了。”蔚蓝也知道姜衍要在自己回京之后,将凌云寺的替身安排好,当下点了点头,起身送姜衍离开便歇下。
坤宁宫中烛火跳跃,曹芳华才刚沐浴完毕,身上松松垮垮的套了件素色绸缎袍子,静坐在梳妆台前,一面任由映梅给自己打理长发,一面抹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