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池并不介意,“无碍的,学习琴棋书画本就是为了养心怡性,只要会就行了,不必强求好与不好。”
蔚柚点点头,这才拿起面前的棋子。
这边蔚桓与莫冲已经等得不耐,直到小半个时辰后,蔚柚才回来。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原本闭目养神的莫冲一个闪身躲到书架后,蔚桓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如何了,柚儿,你大伯与三弟可还好?”
蔚柚袖子底下交握的双手握得更紧了些,点头道:“爹爹,大伯身体不大好,女儿去的时候,大伯正卧床静养,至于三弟,大伯说三弟感染了风寒,因着怕过了病气给女儿,只让女儿隔着屏风与三弟说了几句话。”
这话当然是蔚柚自己杜撰的,实际上蔚池与蔚柚下完一盘棋后,除了从书架上选了两本书给她看,是让她回来之后,尽管实话实说的。
也是到了那时,蔚柚才意识到蔚桓让她去西院的目的。但她既然并不想蔚蓝和蔚栩受到伤害,也猜到二人已经不在府中,自然会选个更好的说法来维护二人。
这个说法不仅可以将她自己摘干净,也能模糊蔚桓的视线,让他摸不清虚实,如此,也算是回报大伯帮她解围这茬了。
蔚桓闻言果然皱起眉头,“是这样啊,看样子病的不轻。”若是蔚蓝在的话,估计会淬上蔚桓两口,还病得不轻!很明显就是怀疑蔚蓝和蔚栩已经不在府中了,竟然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蔚桓本来就人品不好,这似乎也没什么稀奇的。
但蔚柚和蔚栩说过话?蔚桓复又看向蔚柚,正色道:“柚儿,你三弟的声音听着可还精神?”
这是还想通过声音来辨别真假?蔚柚心下抖了抖,皱眉道:“三弟虽然因为风寒嗓子有些嘶哑,但女儿听着精神还好,爹爹不必担心,想来过几日就能好了。”
鬼才担心,蔚桓见问不出别的,又夸了蔚柚几句,遂让她离开。
蔚柚快到敛心院时,肩膀才垮了下来,蔚桓为人精明,她虽然以往也在蔚桓面前演戏,但从来没像今日这般,当真是需要全身心戒备,生怕一不小心就露出端倪来。
等蔚柚走后,莫冲从书架后走出来,“蔚大人费心了,属下这就回宫禀报皇上。”
这语气不阴不阳,但蔚桓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原本他还想补充几句自己的看法,但莫冲身形极快,说完便闪身离开,蔚桓剩余的话尽数卡在了嗓子眼里。
曦和院中,蔚池拈了块蔚柚送过来的点心吃,秦风道:“将军,还是谨慎些吧,这毕竟是二房送过来的。”
蔚池摆摆手,“无碍的,蔚桓还不敢在这时候作妖,他今日的目的,也是为了试探阿栩是否还在府中,这倒是与睿王那边的猜测吻合了,你等下便传信给韩栋,这两年他们也清闲够了,让他与赵群这就带人往黎阳接应阿蓝。”
“等韩栋他们接应,会不会有些迟了?”秦风微微皱眉。
“应该不会。”蔚池摇了摇头,拍掉手上的点心渣子,“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了解,阿蓝手上的底牌不少,她又是个凡事周全的,除了我与睿王安排的人手,定然还会有别的安排。眼下还不到最难的时候,就让阿蓝自己锻炼一番也好。”
说到这儿,他看了眼墙上挂着的工笔画,这是蔚蓝十岁那年画的。画上碧草茵茵,一家四口栩栩如生,身形窈窕眉眼柔和的妇人骑在骏马之上,身着银甲的俊雅男子牵着缰绳,旁边是两个小孩,一个是蔚蓝自己,一个是蔚栩,上书具体日期和格达草原。
蔚池抬手触上画中女子的眉眼,狠狠闭达草原距离萧关不过百里,距离上京城不过千里,可只是转念间,便是天人永隔,隔着生与死的距离再无法跨越。
这画如此真实,却奈何,他与自己的妻儿并非真的去了那片草原,而是自己许下的一个未曾兑现的诺言,女儿也不过是凭空想象。如今时过境迁,女儿已经渐渐长大,也是时候该让她展翅飞翔了,而他,只需默默站在女儿身后,成为她披荆斩棘最有力气的靠山。
“就这样,你去办吧。”他回过头,朝秦风摆了摆手。
秦风前一刻被蔚池影响,还沉浸在悲伤中,闻言愣愣的点了点头,当即出去。走出老远,才不自觉轻叹了声。也许将军这样的做法才是对的吧,安平镇的形势,可不会比上京城好多少,甚至更加凶险。
上京城中各方势力风起云涌,蔚蓝并不知情,因为冬季冰雪路滑,队伍的行程被无限减缓,到第二日晚间,一行人才到达莽岭,也在此时,杜文佩与蔚蓝汇合。
夜里宿在莽岭山下,蔚蓝终于分别收到上京城与季星云的传信。
对于自己的行踪会被谢琳姜泽发现一事,蔚蓝并不意外,看完消息后,只交代了郧阳几句便放下,倒是季星云传来的消息,让蔚蓝面上露出喜色。
“怎么了这是?”杜文佩也是充分发挥了厚脸皮,自打与蔚蓝汇合后,就死活要与蔚蓝挤在同一辆马车里,蔚蓝本就是个随和的,与她也聊得来,倒也并不反对。
听她问话,蔚蓝笑了笑,“你真想知道?知道的话,有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哦?”
杜文佩闻言微愣,旋即推了推她,啐道:“去去去,怕杀生之祸姐姐还跟你离京,也太小看人了,快说说看,到底是什么好消息,竟然让你笑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