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避其锋芒,若是拓跋珏有心,大概想避也避不了,但无论如何,在乱世来临之时,骑驴看唱本,首先选择好保存己方的实力,才是最有必要的;若换做她,就算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会选择后者。
不过,总归已经被带到坑里,无论是战是避,当务之急只有备好粮草,才能确保万无一失的。
曹芳华所虑原也没错。
对于密切关注着上京城动静的肃南王府并姜沐、赵玺与拓跋珏来说,这压根就不是秘密——不过几日,梅花宴上的事情,就以最快的速度相继传到几人耳中,几人的应对也不尽相同。
泊宜郡的冬季阴寒湿冷,银杏城的银杏叶已经全部掉光,因着几面环山,几乎到了正午时分,城中的浓雾才渐渐散去,太阳从厚厚的云层里钻出来,散发出柔和温暖的光晕,与上京城的蓝天白云相比,只能算得上是微温。
梓潼山草田坝神行军军营,雷文珞才刚结束上午的训练准备到伙房用饭,雷冰便风风火火的进来,“将军,有消息了。”
“什么情况?”雷文珞将披风披上,挑眉露出几分兴味。
雷冰嘿嘿两声,抱拳道:“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不好不坏的,将军先听哪个?”
雷文珞眯了眯眼,一脚踢过去,“少给爷东扯西扯,赶紧说!”
雷冰没来的及闪躲,挨了一脚疼得龇牙咧嘴,旋即收正神色,认真道:“好消息是尹尚动了,三郡王传信说,大夏四驸马已经领兵进入岷独峰;坏消息是流云郡主又出事了,据说葬身狼腹,但蔚将军却反常的没有动静,所以这个消息有待考证,还有,睿王应该是要离京了。”
“哦?四驸马腾冲?”雷文珞甩手往营房走,点头道:“三叔可说了有多少兵马?”
“具体的三郡王没说,应当是有邓家打掩护,一时间探不清虚实。”雷冰紧跟两步,兴奋道:“不过,折多山地形特殊,想必尹尚一次并不能调动太多兵马过来。”
“倒是流云郡主,您就不担心?”这点雷冰是真的好奇了,好歹是将军的表妹啊,听了这话半点反应都没有,这正常吗?当然不正常了!他说完目光灼灼的看着雷文珞,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来。
雷文珞反手拍了他一记,“你是不是日子过得太闲,连脑子都坏了?”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百丈山,笑的跟狐狸似的,“那小丫头会有事?别开玩笑了,有事的只会是贸然对她出手的人。”
事实上,蔚蓝疑似葬身狼腹的消息,雷文珞昨日晚间就通过别的渠道知道了,这事儿不仅他知道,祖父祖母与父亲,还有二叔三叔也知情,唯一不知道的,大概也只有远在翡翠岛的二弟了。
至于他为什么如此肯定蔚蓝没事,除了泊宜郡有蔚蓝的茶园,肃南王府与蔚蓝之间有特殊的传信渠道,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蔚蓝的“死法”太过特别,别人不清楚蔚蓝养着两头狼,肃南王府的人会不清楚吗?
两年前的三国盛宴,三叔回泊宜之后,可是好好将这丫头夸了一顿。他至今记得三叔那一脸骄傲的表情,别家的小姑娘养兔子养八哥养狮子狗,就连他几个妹妹都不例外,也就蔚蓝,养的是狼,且是生性最为凶残的雪狼,还是一次两头!
据说这丫头的初衷,是想将两头狼驯养出来当狗使唤,后来去凌云山庄,便将两头雪狼带了过去,而肃南王府与镇国将军府通讯不断,这两头雪狼崽最后到底如何了,自然是一清二楚。
蔚蓝是在皇宫坠入暗道的,暗道的一端连着凌云山支脉,凌云山支脉紧邻皇城,怎么会有狼出没?所以,这狼到底哪来的,也就毋庸置疑,说蔚蓝被狼吃了,只会让人想要发笑,试问谁家家犬,会反过来咬自家主子,甚至是直接把主子吃了?这不是瞎扯蛋吗!
他想着面上浮现出笑意,狭长的凤眸中划过一道幽光,“两年前这丫头毫无依仗,就能带着阿栩离京,这两年她也没闲着,你觉得,以她的聪慧,会轻轻松松就折了?”
雷冰不如雷文珞清楚其中的细节,只觉得自家将军这信任也太过盲目了,不由扯了扯嘴角,“将军未免夸大其词了,流云郡主再如何,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罢了。”就算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不是他看轻对方,而是他已经见过太多小姑娘的调调,这种高门出身,从小金尊玉贵养大的娇小姐,再如何也是娇养着长大的。当然,镇国将军府与肃南王府都是以武起家,肯定是比别家姑娘强些就是了。
雷文珞唇角微勾,也没多说,只道:“等有机会,你见识见识就知道了。”反正他是不敢轻看蔚蓝,邓家与尹尚之间的猫腻,还是蔚蓝最先发现的。
话落他原本往伙房而去的脚步顿住,又转身去了马厩,“我先回府一趟,下午就不过来了,你在这盯着。”
这主意也改得太快了些,雷冰错愕的看着雷文珞走远,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苦着脸往伙房而去。
雷文珞快马加鞭的回了肃南王府,将尹尚的动静与上京城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与雷震霆说了,再依次传信给鸪梭山卫所的雷雨霈和翡翠岛的雷文瑾。
南疆与繁荼郡距离上京城更近,赵玺与姜沐几乎是同时收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