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战事打响,李洪与曾焕将粮草送至鹿城,曹奎的请罪折子直接放到姜泽的龙案上,姜泽仍是毫无所觉,不仅如此,反而对曹奎的看重多了几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眼下蓝一的消息尚未送出,无论是蔚池与骁勇杜权,还是姜衍并肃南王府,尽管多少猜到些,却完全没有立场和必要出面干涉,只等着从鹿城传回消息。
天启三年元月初四,平静了几十年的赤峰岭,北征军与铁骑营同时发起攻势,继百年前的三国大战之后,启泰与北戎爆发了第一场大规模战役。
双方本就是宿敌,以往也三五不时小打一场,但总会因着这样那样的原因草草收场,如今一个厚积薄发,一个跃跃欲试,无论是北征军还是铁骑营,均是卯足了劲朝死里拼杀。那架势,直恨不得能一鼓作气杀到对方老巢,能挖了对方祖坟才好。
尤其呼延长青麾下的铁骑营,原说是只有十几万兵马的,但等战事真的打响,却并不真的只十几万兵马可用。北戎人同样擅骑,便是有赤峰岭这道屏障,冲杀起来,还是以骑兵打头前赴后继的碾压为主。
曹奎一时无法分心,倒是真的顾不得上京城的动静,也顾不得蔚家军与骠骑营的动静了。只北征军与铁骑营燃起的战火,就像是个讯号。
几乎在两军才刚开战的同时,尹卓回到临县,片刻也不作耽误,在骁勇与杜权摩拳擦掌的情况下,抢先对蔚家军发起了攻势。
军师周禹曾劝说尹卓,直言道:“将军,中原王承诺的粮草既是不曾兑现,将军也明知咱们无法得到这批粮草,为何还要在此时开战?如此岂不拿将士们的性命白白牺牲?”
蔚家军是三十万,骠骑营只有十五万,之前因着有十五万粮草可图,骠骑营尚可不计后果与蔚家军一战,如今又是何必?周禹并不觉得粮草没到手,还有与蔚家军开战的必要。
“拿将士们的性命白白牺牲?”这话就说的有些过了,但尹卓也只是玩味的笑了笑,抬手道:“先生不必担心,本将军既是坚持此时出兵,自是有必须出兵的理由。”
“还请将军为属下解惑!”周禹一时情急说错了话,原是满心歉然,但听的尹卓如此一说,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不由得双眸大亮,当即就将之前的事情撂到一边。
尹卓也不卖关子,“先生可知前几日本将军去了何处?”
周禹闻言一愣,“将军不是去坳谷了么?”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难道还有别的事情发生?
“先生所说不错,也确实如此,但坳谷之行,本王另做了件一直想做,却始终找不到机会做的事情。”刺杀蔚蓝的事情,因着事关重大,尹卓并未与周禹等人透露。
甚至原本跟随他一同前去的人,最后也只剩了个侍卫回来,若非那侍卫老实乖觉,只怕那侍卫现在也不在了。尹卓说罢,双目中不免流露出几分得意,又夹杂着几分扭曲。
“将军,您,您的意思是说,已经对蔚池下手?”周禹闻言满心意外,旋即又想到什么,皱眉道:“可蔚池如今不是还在上京城吗,又如何会出现在坳谷?”
“非也。”尹卓笑着摆了摆手,但随即又点头道:“仔细想想,先生这个说法原也没错。”他面上抑制不住的喜悦,目光灼灼的看向周禹,“本将军此次运气好,遇到了蔚池的长女,又一不小心,把蔚池的长女杀了。”
“蔚蓝死了?”这回周禹是真的震惊了,“将军快马加鞭回来,一共用了三日,算起来,蔚家军那边应该已经了收到消息。”周禹皱眉,他倒是对尹卓如何杀了蔚蓝,为什么选在这个时机杀蔚蓝,蔚蓝如何会出现在坳谷并不感兴趣,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蔚蓝死后的影响。
“这么说,将军是想趁着蔚家军军心大乱的时候出兵?”他脑子里转得飞快,转瞬间就已经想了许多,不待尹卓回答,又道:“将军的想法在下完全能够理解,可凡事总有例外,万一蔚蓝的死,并不能另蔚家军军心大乱,反倒激起这帮人的血性,又岂非适得其反?”
“还有,将军确定蔚蓝已经死了?”他说着迟疑的看了尹卓一眼,不是他信不过尹卓,而是整个西海郡都是蔚家军的地盘。有隐魂卫与麒麟卫并伏虎营在,要刺杀蔚蓝成功,这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且蔚池长女若是真的死了,将军能安全回到临县,难道不是件奇怪的事情吗?最初的激动褪去,周禹脑子里冷静了些,将自己的顾虑委婉与尹卓说了。
尹卓闻言稍微怔忡了下,但也只转瞬,就打消了心中的怀疑,“先生思虑周全,乃是本将军的福气。但本将军的箭也不是吃素的,那箭头上喂了毒,便是有人能及时救出蔚蓝,找不到解药,蔚蓝也难逃一个死字。”
这毒药可是他千辛万苦寻来的,莫说是启泰了,在四国都找不到,隐魂卫的人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在短短几日时间内找到解药。
更何况,隐魂卫到的时候,蔚蓝已经中箭差不多两刻钟,若是她不擅用内力还好,能撑上个把时辰毒发,若是擅动内力,估计等隐魂卫找到蔚蓝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具尸体。
“眼下蔚家军中之所以还没传出蔚蓝的死讯,本将军估摸着,一则是有人刻意将这个消息隐瞒了,一则是蔚蓝还吊着一命,但事在人为,实在不行,本将军还可以派人走上一遭。”尹卓想得透彻,看向周禹道:“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