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勾了勾唇,露出一抹讽笑,半眯着狐狸眼道:“再则说了,这些税赋都是从老百姓身上收取的,天灾非人力可以抗衡,礼法不外乎人情,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又有何不可?”
“得,您说的都有道理。”她挑了挑眉,转而道:“不过,与官府的粮仓相比,乡绅地主家的仓廪岂不更加丰实,是不是也应该掏些出来?”
“不可。”骁勇摆手,微微摇了摇头,“西海郡是睿王的封地,政事上本就没有蔚家军插手的余地,此番也是形势所逼,当务之急,咱们只需解决眼前的困难即可,其它的便留给睿王来处理吧。”
虽说在苍岩堡粮草一事上,姜衍表现得足够大度,与镇国将军府的关系也日益紧密,但他到底是一国亲王,凡事都应该有个度,做得太过越界,就是老虎头上拔毛了。
康二妞也不笨,顿了顿就明白过来,二人就具体细节又商议了一番,半个时辰后,便领着队伍出发。因着积雪太厚,边关又在打仗,安平镇上皆是关门闭户。
等康二妞带着伏虎营出了东城门,只看到雪地上一连串的马蹄印,显然蔚十三已经带着人离开多时。
韩栋几人到达赤焰山后,既没收到杜文涛的消息,也没收到蔚十七的。
但因赤焰山气候特殊,并无积雪,气候比黑风镇与苍岩堡一带暖和不少,倒是让奔波了一夜,早就被冻得没什么知觉的几人好受了些。
出于长远考虑,虽是时间紧迫,几人还是停下来休整了一番,这才重新出发。这次几人不再沿着官道行走,而是直接从赤焰山横向切入草原,直到行出百里,才纵向前往萧关。
路上并未发现杜文涛与蔚十七的行踪,也没看到马蹄印,又行出一段后,赵群才看向韩栋道:“看样子杜文涛应该与蔚十七在一起。”
这几乎是肯定的,韩栋点了点头,“杜文涛与蔚十七的线路并不一样,一个是走官道直接前往赤焰山,一个是从草原绕行。”黑色薄纱下,他微微眯了眯眼,“若无意外,两人是绝对走不到一块去的,最大的可能,便是蔚十七有所发现,这才会传信与杜文涛汇合。”
话里的意思谁都明白,其余几人听了一阵沉默,杜文涛与蔚十七走到一起并没什么,关键是,二人走到一起,整合队伍四百余人,这一天一夜之后,却是没有半点消息。
很明显,二人是遇到了麻烦无暇分身,暂时传递不了消息,又或者……更坏的结果他们不愿意去想,杨小白皱着眉,蔫头耷脑道:“栋哥,其它的暂且不论,咱们速度再快些吧,骁统领杜将军收到消息后,一定会派兵增援的。”
他们已经进入草原深处,还没见到杜文涛与蔚十七的人,只能证明二人的队伍,距离沼泽与盐湖并不算远。而沼泽与盐湖距离果洲镇不过五百里左右,果洲镇又与安平镇相距不过三百来里,他们距离萧关自然更近。
如此,只要杜权和骁勇收到消息后立马派人策应,结局应该不会太坏。
“蔚十七猴精猴精的,他若发现不对,一定能想到办法避开。”谷楠听了二人的对话笃定出声,但这话实则并无多少底气,也不知道他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其余几人。
暴雪后的草原积雪甚深,浅的地方没过脚踝,深的地方能没过小腿,长久停留,光是体力消耗就令人难以消受,若是又冷又饿之下,还要与尹卓的人周旋,当真是凶险万分。
就好比他们,从赤焰山进入草原后,未免在雪地上停留的时间太长雪盲,不得已已经在眼睛周围罩了层黑色薄纱。可两日前不曾下雪,蔚十七一行是仓促之间出发,却未必会准备得这样充分。
就算蔚十七一行准备充分了,杜文涛与蔚十七的路线不同,准备的不如麒麟卫充分,几乎是肯定的;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都准备充分了,在遭遇大部队冲击的情况下、在生死面前,这些都不过是小节!
而被蔚家军众人惦记的杜文涛与蔚十七,此时此刻,正在距离沼泽与盐湖三百里外的草原上,玩命的与骠骑营先锋部队周旋。
杜文涛与蔚十七昨日戌时末就已经汇合,韩栋的传信二人自然收到,但因着二人收到韩栋传信的时候,已是天明时分,他们早就陷入骠骑营的围堵之中,能收到韩栋的传信已是侥幸,却是不敢在重重围困之下,再冒险传信出去,以免被尹卓的人截获从中做了手脚。
二人几乎抱了必死的决心,将近八个时辰的战斗和奔逃,这会儿已是精疲力尽,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湿透了又干,却是不敢停下来,原本骑进来的马匹,也因要分散对方的兵力,赶走后早就不知跑哪儿去了。
好不容易躲开最新一拨追上来的人之后,二人躲到雪丘背后,只剩下气喘吁吁的份。
“兄弟,是我连累你了,敌众我寡,早知道就不让你过来了。”来了也是无用,看样子是要阴沟里翻船平白填坑了。
一日一夜不曾合眼,蔚十七身上血渍混着泥渍,他双目赤红,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狼狈咬牙道:“是我轻敌了,只以为对方是为截粮而来,我应该多观察下,或是直接传信与将军的。”
杜文涛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伏虎营与麒麟卫经过最初的厮杀,便已经折损了不少人手,对方虽然同样损失惨重,可仗着人多势众,最后硬生生将伏虎营与麒麟卫全都冲散了,再加上其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