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哥,杜副统领!”快速到达雪丘之后,蔚十九干哑的低呼了声。
血渍与污垢在他脸上冲刷出两道沟壑,露出的皮肤冻得青红斑驳,嘴唇泛紫皲裂,见到二人,他嗫嚅着嘴唇似乎还有话要说,但哽了哽,却硬是没说出话来,平素精明灵动的双眼赤红湿润。
蔚十七与杜文涛见他这副模样,什么都没问,也不用问,心下失望的同时,二人一左一右将直挺挺站着的蔚十九拉了下来,其余人见状连忙矮身,沉默着在雪丘后蹲下。
此时虽然日头当空,但积雪已经开始融化,融雪的天气尤为寒冷,众人又冷又饿,精疲力竭之下也顾不得许多,当即挨挨挤挤抱成了团;有受伤后草草包扎的,相互打量了一眼,又递了金疮药重新包扎,没受伤的则是自发警戒。
蔚十七与杜文涛见众人身上虽是沾满血迹形容狼狈,负伤的却并不致命,这才道:“怎么没往果洲,可是因为左边有人?”麒麟卫中排名前二十的,是整个麒麟卫的佼佼者,脑子灵活,作战时时最为机变的,除了蔚十七当属蔚十九。
蔚十九今年不过十七,闻言吸了吸鼻子,素日活泼开朗的娃娃脸显得可怜兮兮的,他点头道:“昨夜甫一陷入包围,属下便立即带人突围,不料被对方人马冲散,队伍变得七零八落,之后战事胶着起来,虽勉强能够应对,却到底各有损伤,没能坚持多久。
将近卯时,属下才带着三十来人杀出一条血路,因着不清楚十七哥和杜副统领这边的情形,料想大家杀出重围后会往果洲撤退,便并未折回,而是一路退往果洲,谁知行出不过五十来里,对方便有八十来人再次追了上来。可对方有马,咱们的马匹有限,仅剩的也在打起来后不久,四散着跑开了。”
他说到这看了眼跟着他一路杀出重围的众人,复又看向蔚十七和杜文涛,在杜文涛面上停留了一瞬,抿唇道:“之后属下带着人急速前往果洲,却是因为没有马匹,脚程不如对方,被对方追上了。三十几人对上八十人,属下等人与对方厮杀到最后,剩下的便也只有这些了。”
重点是,剩下的基本是麒麟卫,原本跟着他杀出重围的,有十几人是伏虎营的,可如今伏虎营还剩下的,不过区区两人,如此,方才赶到的麒麟卫会蔫了吧唧的,也就可以理解了。
顿了顿又道:“但这并不算完,属下等人解决了这八十来人,满以为能够顺利赶到果洲求救,却是行了不足百里,又发现了另一拨人。对方大约有百十来人,属下等人虽然没有重伤,但要继续厮杀,却是力有不逮,于是并未与这拨人照面,而是带人折了回来。”
蔚十九没说的是,对方敢在距离果洲镇外不远的地方阻截他们,显然是做了万全准备,因而并不敢硬拼,干脆又折了回来。当时蔚十九有两个想法,一则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将冲散的人重新整合起来,二则是想能尽量拖延时间。
好死不如赖活着,明知不敌还要以卵击石闷头冲上去,岂非逞的匹夫之勇,就算死了也没有任何价值?索性他们人数并不算多,小心掩藏行踪,没准能拖到援军接应也不一定。
蔚十七和杜文涛自然能想清其中关节,闻言也没责怪蔚十九,而是相互对视了一眼。
杜文涛道:“对方能提前一步道果洲镇外拦截,可见留了后手,又或者,对方是临时调度,可在暴雪之前,咱们至少已经消耗了对方三分之一的兵力,之后的追逐,能牵制住对方兵力的数量,同样不会少于三分之一。也就是说,在最好的情况下,对方还能剩下三分之一兵力以供机动调度。”
他微微皱了皱眉,敛下眼眸沉思道:“可对方完全能够投入全部兵力来压制咱们,为何还要分兵到果洲镇外拦截,且是提前到达?难道就不担心惊动果洲镇的哨卡?”连云山沿线,各哨卡的兵马虽然不多,但每个城镇也有五百来人。
“看样子,骠骑营前锋队先到的,很可能不止这一千人,也只有这样,他们才有不怕被发现的底气,但对方明显一副想把咱们赶尽杀绝的架势,却似乎又不急于一时……”
他说到这面上神色愈发沉重,极力压下心中的悲恸,对蔚十七道:“还是说,此先锋队非彼先锋队,至少不是咱们之前了解到的先锋队,他们想要图谋更多,可对方图谋的又是什么?”
杜文涛能想到的,蔚十七同样也能想到,他心下又沉了沉,这时一名伏虎营士兵话道:“属下觉得杜副统领说的很有道理,对方虽然表现得急切,但细想之下,却并非毫无破绽可言,就比如咱们在果洲镇外发现的这批人。”
见众人看过来,他皱眉思索道:“咱们没有马匹,又才经历过一场厮杀,赶到果洲镇百里外已是精疲力尽,体力与警觉性大打折扣,可饶是如此,我们还是发现了对方。
而对方骑马,能赶在咱们之前拦截,就证明有充裕的时间,也保存了足够的体力,且是在距离哨卡较近的果洲镇外,对方的警觉性又如何会比咱们低了?”
“不说还没觉得。”蔚十九闻言若有所思,心下猛地一个激灵,呐呐道:“可对方若是早就发现咱们,为何没追上来,若当时杀过来,二十人对上百人,咱们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毫无胜算。”
如此看来,对方放他们回来,倒还真的别有所图了,思及此,蔚十九又想起另外一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