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和吃秦家的孝敬鼓了腰包,这事儿姜泽不可能半点都不知情。
姜泽既是知情,还能对秦家没什么想法?他自己和尹卓私下里勾结是一回事,秦家与尹卓勾结又是另外一回事——在启泰治下,姜泽自己都没将秦家的银子弄到手,又怎么可能便宜了尹卓?
再说句大白话,姜泽与尹卓结盟,目的是想铲除蔚家军与姜衍,如今蔚家军的主力还好好的,可谓让人大失所望。而尹卓又是恰巧得知他真实嘴脸的,俗话说君子重义小人重利,恰好这两人都是反复无常的小人,要反目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尹卓兵败如山倒,临了临了还惦记着秦家的家财,难道就不许姜泽有同样的想法?秦纶相信,有蔚池一双儿女与姜衍在西海郡,姜泽必然时刻盯紧了西北的动静,再看此番围困他们的高手,便是姜泽有什么想法,也就不稀奇了。
凡事经不起深想,尤其是心中有鬼的。
秦缭脑洞大开,待得前因后果一一捋顺,后背上顿时浸出一层冷汗,当即就改变了主意,打算派上小队的人马出去报信,便是到死也没能冲出去,好歹能多知道些对方的底细,也能给秦绶与那木达提个醒。
又一面想着,对方的动静不小,秦绶与那木达比他们早到,应该是知晓这点的。那么,对方若真是姜泽的人,这围而不杀之举,是不是打着让他们与尹卓并蔚家军相互消耗的主意,想要渔翁得利,而秦缭与那木达恰好也洞穿了这点,打算将计就计?
事实上,姜泽还真没想到这点,他如今也不过才收到尹卓兵败的消息而已。
“朕当他是猛虎,孰料却是个软脚虾!”夜已深沉,姜泽身上只着常服,承运殿中烛火明明灭灭,映照在他脸上徒增了几分狰狞。
谢正清和谢术昭躬身立在下方,面上神色皆是不大好看。
“皇上,事已至此,气怒只会伤身。”说话的是谢正清,这消息是才刚送到的,尽管开春后天气已经回暖,半夜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感觉还是不怎么美妙。他说着抬起眼皮看了姜泽一眼,眼中有着明显的不赞同。
“谢卿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碍于谢琳的面子,姜泽没好直接冲谢正清发火,可这语气,已然是不客气至极。
想他一国帝王,之所以殚精竭虑,不过是想肃清朝政,可怎么就这么难!姜泽面沉如水,袖子底下的拳头青筋毕露,后槽牙咬得紧紧的,“姜衍已然去了封地,此番不能将他除了,日后想再下手可就难了。”
跟姜衍交手多年,再没人比他更清楚姜衍的实力,这人不仅自身实力高绝,手下之人也是个顶个的厉害,再加上有蔚家军扶持,他想将人拿下哪里就那么容易?
这次之所以联合尹卓出手,泰半是因为姜衍前些日子受伤,他原以为姜衍受伤后行事会顺利些,孰料尹卓让人大失所望!
这也就罢了,骠骑营的主要目标是蔚家军,没重伤甚至直接灭了姜衍也可以理解,但他付出了粮草,尹卓也是筹备了十来年,与蔚家军打起来,竟然是这个结果!甚至连蔚家军的皮毛都没伤到,就更别说蔚蓝与蔚栩了,这让他怎么不气!简直气得他五内俱焚好不好?
谢正清心下不虞,姜泽与尹卓合谋之事,原本就没与他商议,之后谢诗意在宫中出事,他与姜泽谢琳更是生了嫌隙,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皇上,此事已有十年之久,大可不必急于一时。”
“太傅这是在刺朕的心?”谢正清这话本是好意,奈何姜泽向来自卑,他不说还好,一说姜泽心下更是堵得厉害,猛地起身道:“是,姜衍才华出众智谋无双,朕不如他,太傅说是十年,可哪里才十年,朕用了十二年的时间苦心谋划,却是无损他分毫!太傅言下之意可是这个?”
谢正清和谢术昭闻言皆是有些意外,二人诧异的朝姜泽看去,就见他面色潮红狰狞,显见是被人踩到了痛脚。
“皇上,您是老臣一手教养长大的,太傅府是皇上外家,便是你不念血脉亲情,老臣好歹还是一国太傅,您这话可是暗指老臣有不臣之心?”谢正清痛心疾首,话落狠狠闭了闭眼,险些直接跌倒。
他是真的失望。自打谢琳诞下姜泽,谢家的宝就全都压在了姜泽身上。从圣元帝打压定国侯府开始,谢家所做的桩桩件件,无不是为了把姜泽送上皇位。结果皇位姜泽是得到了,可得到之后却是没有半点长进,甚至比尚未继位之前还要不如!
这稍有不顺的事情便歇斯底里,哪里有半点帝王的风范!他也不要求他游刃有余了,可治大国犹如烹小鲜,姜衍不过是个王爷,还是姜泽亲封的!
偌大的启泰,再没有比西海郡更加贫瘠的了。除了西海郡,其它的土地不仍在他这个帝王手中?便是姜衍在西海郡扎根又能如何?便是姜衍背后有蔚家军哪又如何?还不等于困死在西海郡?
但凡姜泽有点心胸能沉得住气,玩死姜衍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两年前的事情就不说了,其目的在蔚家军手上,当时谢家鼎力支持,但凡事总有意外,失手了便也失手了,大不了再来。可此番之事,姜泽不仅与尹卓合作,还将他最为看重的孙女一并搭了进去!
难道有了前次与尹尚合作的教训还不够?朝臣们又不是蠢的,不过碍于帝王身份和姜泽的手段,无人敢表露出来,可谁心里还能没个数!如今东窗事发,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