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则,蔚家军兵力充足,无论尹尚是想要偷袭蔚家军的后路,还是想要直接朝麻城进发,雷震霆都不认为尹尚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当然,这还有个前提,那便是尹卓挥兵启泰的消息,雷震霆并不知情。
这便是消息落后的弊端了。有关骠骑营与蔚家军开战的消息,雷震霆在蔚蓝离京之时虽然知晓一二,却只以为骠骑营会正面与蔚家军在萧关交锋,至于深入启泰腹地,大约只有脑子有坑的人才会去干!
可谁能想到,尹卓还真的脑子有坑呢!不但有坑,还彻底的放飞了自我。等收到朝廷邸报,雷文瑾的信也到了,雷震霆看完消息后差点没气得连胡子都翘起来,甚至直接将雷文珞捉回来狠揍了一顿,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先说麻城与菊山县。蔚蓝与姜衍暂时不知尹尚的消息,自然只着手与眼前。
菊山县就不说了,有姜衍亲自坐镇,自然出不了什么乱子。当夜,粟米得了姜衍命令,马不停蹄的赶往塘坝县,直接将丁向从床铺里请了起来。说是请还是客气的,丁向睡得正香,冷不防有人胆大包天的居然敢闯进他的卧室。
他原本是想要发火的,待的看清来人是谁,便是再如何火大,也只能憋着。及至粟米将姜衍让他去菊山县的事情说了,丁向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这这,睿王真这么说?”他身上只着素白中衣,头上发丝散乱,因着才刚起身,连外袍都没来得及穿,整个人迷迷瞪瞪的,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粟米。
粟米颔首,似笑非笑道:“丁县令这是没听清?”
丁向自然是听清了,只没想到姜衍胆子这么肥,他一面手忙脚乱的穿着外袍,一面急道:“米侍卫,莫不是你糊弄下官?菊山县非西海郡下辖,本官这个县令是皇上任免的,这忽然去了菊山县,本官倒是不介意时候受罚,可这对睿王殿下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这世上果然没有掉馅饼的事情,丁向原还以为搭上姜衍,会有另外一番前程,却不了下一刻,姜衍就直接将他往火堆上架!原本他已经向姜衍投诚,理应鞍前马后,可鞍前马后是一回事,去了菊山县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只想做姜衍背后的人,在姜衍的庇护下谋点好处,可没想当马前卒啊!
俗话说,出头的椽子先烂,他若真的按照姜衍的命令行事,莫说是另一番前程了,能不能保住小命都很难说——姜泽拿姜衍没办法,可要对付他这个芝麻小官却是再容易不过!
还米侍卫呢,看样子是想用拖字诀了,粟米施施然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翘着二郎腿道:“丁大人拳拳心意忠心可嘉,我代我家王爷谢过了。可菊山县被屠民心不稳,眼下尹卓尚未落网,丁大人做了多年的父母官,定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无动于衷吧?”
已经上了贼船,哪有将人放跑的道理。粟米笑眯眯的,说出的话却是不容质疑,丁向好不容易整装完毕,见他手有意无意的摩挲着剑柄,冷不丁背脊一寒,作势思考了一瞬,这才咬牙道:“米侍卫所言有理,睿王殿下一片爱民之心,本官既然穿了这身官袍,正是应该为百姓办事。”
贪生怕死是人的本性,丁向也不例外,可落子无悔,他虽怕死,却不是两面三刀的人,又思忖着姜衍敢这么做,定然有所依仗。与其继续推脱惹的眼前之人不快,坏了自己在姜衍面前的印象,还不如干脆些。丁向话落,脑子里已经转过弯来,最后的那点不甘便也散了。
粟米对他的识趣非常满意,起身道:“既是如此,那咱们现在便出发吧。”
丁向闻言点头,却是道:“还请米侍卫稍等,下官需得将妻儿老小安顿好。”就这么走了,妻儿老小还不得急死?
“这便不牢丁大人担心了。丁大人一心为民,王爷定不会薄待有功之人。”事实上,在丁向投诚之后,县衙后院就被看了起来,甚至连丁向与其妻邹氏的话,粟米也一清二楚。
丁向去菊山县乃是为了接下菊山县的政务,哪里需要拖家带口。
丁向闻言先是心下一沉,旋即抱了抱拳,“王爷思虑周全,下官佩服。”除了佩服还能怎么办,丁向也没办法啊!他的脖子还没那么硬,如今还没取得姜衍信任,姜衍想将他的家眷看起来,也在情理之中。
实则换个方向来想,姜衍将他的家眷看起来也不是坏事。眼下骠骑营打得不可开交,姜泽在几城定然会有眼线,若是得知他听了姜衍的安排去菊山县,保不准姜泽会拿他的妻小开刀。甚至,丁向并不认为姜衍是那么小气的人,要刻意针对他。
最大的可能,还是防备着姜泽拿他的妻小做文章——毕竟,姜泽想抓住姜衍的把柄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若是能先将他杀了,再捉了他的家小,往姜衍头上栽个谋逆的名声,姜衍就是不想承认都没办法,所谓黄泥巴落到裤裆里,不是屎都是屎了,就是这么回事。
“丁大人能想通就好。”粟米见他想通,收起脸上的玩世不恭之色点了点头,紧跟着大步跨出房间,丁向紧随其后。于是,丁向这个塘坝县县令,只因姜衍一句话,立即便到菊山县走马上任了。
蔚蓝是第二日一早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因着雷文瑾的到来,蔚蓝心下松快的同时,对上京城和绩溪郡又生出了别的想法,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