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她现在的心情,远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平静。
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她有什么办法?再说姜泽虽向来喜欢作死,胆子却不够大,不用想,这事儿也是得到谢琳首肯的。她倒是没有于武心里的那些担忧,谢琳不是向来喜欢掌控全局指手画脚么,那就让她继续指手画脚好了。
就像姜泽了解她一样,她也了解姜泽。这人骨子里就是个懦弱又喜欢推卸责任的,她还不信,此番之后,姜泽会对谢琳没有半点怨言。总归一时半会还影响不到她的地位,最好是姜泽和谢琳能彻底离心才好。
谢琳就姜泽一个儿子,即便母子二人真的离心,也不会影响太傅府的立场。更遑论,谢正清似乎早就对谢琳不满了。如此想着,曹芳华察觉到停留在身上的视线移开,这才微微勾了勾唇,将视线落在封子路与岑刚几人身上。
封子路与岑刚几人正是满心复杂,姜泽方才所问,也正是他们想问的。却不想翻过来被谢琳将了一军,但仔细想想,又不觉的有什么。
这样的情景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圣元帝执政时,类似的戏码时常发生,如今不过是旧事重演罢了,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可知道是一回事,心里不满又是另外一回事。
谢琳如今这做派,完全就是倒打一耙!事情是姜泽惹出来的,禁卫军和暗卫全都在姜泽手中,甚至连巡城卫都是,所以,就算秦宁馥真的失踪,又关他们屁事!
再说就连姜泽都没指责他们,谢琳有什么立场,简直就是牝鸡司晨!除了谢正清,几人心中各有不满,因此全都不曾吭声。
姜泽最初朝谢琳发问的时候,实际上心里是充满暴怒的。但当着几位重臣的面,无论是出于孝道还是碍于形势,他都不能轻易对谢琳发火,再加上曹芳华的关切,倒是让他将满心的愤怒都压了下来。
不料谢琳却是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当然了,惊喜之后还有惊吓。也因此,谢琳叱问几人的同时,他并未阻止,如今见几人闷声不吭,不由再次怒道:“母后说的极是,几位爱卿可有什么要说的?”
他面色有些苍白,却掩不住鹰眸中的暴戾。禁宫之中,那是能随随便便就来去自如的吗?昏厥过去之前他满心恼恨,压根就没来得及多想,现在却回过味儿来了。
就连他都明白的道理,谢琳会不明白?他原先还有些怀疑,现在却是相信,秦宁馥的失踪绝对与谢琳无关。那么,这些老臣会心里没数?在他们站出来指摘诘问他之前,难道不应该先考虑考虑他这个九五至尊的安危?
对方是如何避开禁卫军和暗卫的视线的?这中间是不是出了内奸?眼下追究秦宁馥的下落还是次要的,最关键的是,若是不能将这些人找出来,他日后要如何安寝?
思及此,姜泽心中的惊怒加剧,冷冷的扫向几人,厉声道:“看样子是朕太仁慈了,才会惯得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也惯得这些人本末倒置!
可他忘了,无论是谢正清还是封子路亦或岑刚,从他醒来后,都是半句话没说的,又何来诘问一说?殊不知他越是表现的急切,就越是显得心虚。
但封子路几人总不可能跟姜泽对着干,忙跪下请罪,“微臣有罪,还请皇上责罚!”
姜泽气不打一处来,还是谢琳站出来打圆场道:“几位大人这话就严重了,事情发生在承运殿,当时有哀家亲自守着,却仍是让对方钻了空子,几位大人当时全都在乾坤殿,如何能料到后面的事情?”
“怪只怪对方有备而来,实在是太过狡猾。”说着示意內侍将人搀扶起来,又拍了拍姜泽的手,给他使眼色道:“几位大人乃是朝中肱骨,有几位大人在,定然能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姜泽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轻咳了声道:“母后说的是,是朕气糊涂了。”事实上,姜泽也清楚,事情到了这一步,再追究前因固然于事无补,可几人若是执意要问,到时候难堪的还是他自己。
谢琳抢先发难,直接将几人的视线转移到秦宁馥失踪一事上,又顺势将今日之事定性为“阴谋”,至少在大部分朝臣面前,他是保住了颜面的。即便事后仍会有人议论,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谁还能没个失算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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