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二心都能将好好的事情办砸,有了二心还了得!”谢术昭气不打一处来,双眸如利剑般射向刘天和,想劈了他的心都有了。
刘天和瑟缩了下,就听谢术昭继续道:“你蠢就算了,竟然到了现在还想推卸责任!便是你不曾与暗卫亲自沟通,秦家在绩溪郡的银钱不翼而飞却是事实,你这个绩溪郡郡守是吃干饭的?”
说着抬脚就往刘天和踹去,刘天和瞪大了眼根本就不敢躲。
谢术昭是习武之人,能被姜泽委以重任,身手自然不差。他这一脚只用了三分力道,可饶是如此,刘天和仍是一个踉跄扑通倒地。反应过来忍着痛哭丧道:“大人,大人且先息怒,下官真的没发现什么异常啊!”
“事实摆在眼前,你说没异常就没异常?”谢术昭半眯着眼浑身戾气,“我看你这郡守也做到头了。”
对啊,刘天和也想不通。但想不通不要紧,只要解释得通,能保住头上的乌纱帽就行!
刘天和满头大汗面皮微抖,捂着被踹痛的胸口分辨道:“大人,依下官之见,没准是秦家人自己做的也不一定。秦羡渊胆大包天,与尹卓勾结是事实,秦氏族中早就有人不满。”
余下的话他没说完,谢术昭自然明白,转身喝道:“你说什么?”
“下官的意思,这保不准是秦家人自己干的。”刘天和倒吸了口气,稳住身形道:“大人,下官自来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吩咐的话,下官向来尽职尽责,万不敢有半分懈怠!”
谢术昭面色稍缓,倒是真的思考起这个可能性。
刘天和眼珠子转了转,也顾不得身上有伤,原地跪好,换了副神色道:“大人慧眼如炬,下官不敢有半点隐瞒,这秦家富庶,出了事谁都想分一杯羹,现成的好处放着,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拿到,下官心里有数,如何会不尽心?”
“你这是在说你吧?倒是有几分急智。”甚至不惜自曝其短。不过,刘天和本就贪婪,没什么好遮掩的,也遮掩不了。
银子是好东西,谁都想要。
刘天和在绩溪郡的时间不短了,这些年没少得好处。但人心总是不容易满足的,谁会嫌银子扎手?所以,他这些话倒不似作假,也没胆子作假。
谢术昭重新在椅子上坐下,半掀起眼皮看了刘天和一眼,冷声道:“先起来吧,像什么样子。”既没骨气又谄媚,还是竹溪书院出来的,根本就没半分文人风骨。莫说是文人风骨了,简直连个男人都够不上。
倒是跟条狗差不多,但也正因如此,才好掌控不是?
像什么样子,不都是拜你所赐么!
刘天和可不知道自己在谢术昭心里已经成了条狗。他半低着头默默起身,抬眸的瞬间,却不其然将谢术昭轻蔑又鄙夷的目光看个正着。
这目光,直刺得刘天和瞳孔一缩。
谁还能没个自尊心呢?可有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尤其是官场上混的。谁不装孙子,谁不当大爷?除了运道,端看谁技高一筹!
谢家又是个什么东西,几十年前还不是穷酸腐儒?不过一群靠女人吃饭的龟公,在他面前嘚瑟个什么劲?他再不堪,被辱的是他自己,卖的也是自己的面子,总没卖儿卖女,让刘家女以色侍人!
“坐。”谢术昭反客为主,指着旁边的椅子对刘天和道:“想法是你提出来的,说说看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说白了,他到绩溪郡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为了秦家的家产,至于其他人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刘天和既然疑上了秦家人,他也觉得有几分道理,那接下来的事情,自然由刘天和来主导。
到时候不管事情是不是秦家做的,也不管刘天和是否能凑到足够的银两,他在姜泽面前总能交差。思及此,谢术昭先头的火气倒是消了个七七八八。
刘天和哪能不明白谢术昭想让他将事情担着,闻言心中暗恨。
可他不敢推脱,尤其他话已出口,就更加不敢推脱了——太傅府男丁都在朝中任职,谢正清与谢术璋,以及谢术昭并谢术璋的儿子全都领了实差,唯有谢术昭领了个闲职,暗地里专为姜泽处理一应阴私事宜。
但凡见不得光,又不能在朝中决议处理的,全都是谢术昭暗中下手。
姜泽的底细他知道不少,最近更是接连出错,若不是因着他在绩溪郡多年,对秦家了若指掌,姜泽还指着他从秦家抠银子出来孝敬,只怕早就对他下手。
可秦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纰漏,若他不能将银子追回,姜泽会如何处置他?再加上手书遗失,刘天和丝毫不怀疑,谢术昭随时可以让他人头落地。
也因此,谢术昭甩锅的行为虽然贱兮兮的,刘天和恨归恨,面上却还要露出感恩戴德的表情。但他也不是真的就逆来顺受了。略踟蹰了一阵,为难道:“事情倒是不太难办,但有件事,下官须得与大人先商量一二。”
“什么事?”谢术昭目光锐利,“机会只有一次,刘大人可要想清楚了。若实在为难,倒也不必勉强,莫说绩溪郡富庶,就是穷乡僻壤,想做郡守的人也多的是,皇上也不缺人用。”
当他不知道呢,刘天和方才将事情推到秦家头上,不过是为了平息他的怒火。要说证据,刘天和绝对没有。更别说事情不一定就是秦家做的,莫不是想打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