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琳和姜泽收到消息后气的发狂——没办法,二人虽然表面上牛气,实际上全都是小公举。他们为各自的出身而感到自卑,自卑已经深刻到他们的骨子里。
而定国侯府弃爵一事,无论是这件事情本身,还是文书上所披露的“冤屈”,对二人来说都是挑衅!是的,这是挑衅!是绝对的挑衅!
可弱肉强食,失败者品尝苦果,难道不是应该的么?出身算什么,卑微算什么,成王败寇,只要有能力站在那个位置,那就是对的!可如今却有人要扒光他们的衣服推翻这个理论,告诉他们这么做是错的,凭什么呀!
延禧宫中,正在梳妆的谢琳被刺激得发狂,最先遭殃的,正是前来禀报的延禧宫二把手福公公,可福公公的话才刚说完,直接就被开了瓢。
乔嬷嬷和吉祥如意三人都是谢琳的心腹,见主子发怒,自然要上前分忧,可三人的忠心却没能得到谢琳的眷顾,在乔嬷嬷被谢琳手中的凤簪划花了脸后,吉祥和如意立即打起了退堂鼓。
就连这几个都遭了,其他的宫人只能龟缩在一处瑟瑟发抖。
但这对谢琳来说远远不够,她歇斯底里的尖叫,披头散发跌跌撞撞的在大殿中前行,但凡看得着又拿得动的,几乎全都不能幸免。
不过片刻的功夫,延禧宫中犹如狂风过境,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到处都是碎裂的瓷器,博古架东倒西歪,珍贵华美的摆件十不存一。到最后实在没什么可砸了,谢琳有些发懵,顿了顿直接大笑着看向缩成一团的宫人,又将武器换成了玉枕。
才刚松了口气的宫人们尖叫着直接跑了出去……
乔嬷嬷开口阻拦,可谢琳和宫人她谁也拦不住,福公公满脸血的倒在地上,吉祥和如意已经被吓懵,整个延禧宫内殿几乎没下脚的地方,乔嬷嬷捂着脸崩溃的追了出去。
不出去也没办法,谢琳眼下理智全无,不出去难不成还要等着再划几刀?
但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踉跄着冲出大门,直接吩咐外面的守卫去请姜泽。福公公说的话她全都听到了,也知道现在去请姜泽可能不大合适,但延禧宫都快被谢琳拆了,要是再不去请人,启泰就该有个史无前例的疯太后了。
姜泽这边的情形还真没比延禧宫好上多少。
二人都失了理智,区别只在于姜泽脑子没病,又有满朝文武等着上朝。但姜泽委实被刺激大发了,距离疯狂不过一步之遥。
前去给姜泽报信的禁卫军竖着进去横着出来——金銮殿外一片死寂,文武百官直接跪了,像左右相这种胆子大的,后背上冷汗涔涔,胆子小的直接吓尿……
被罗荣钻了空子将尊仪门外贴满文书的事情,禁卫军虽然难辞其咎,却罪不至死。再说了,现在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吗?难道不是应该马上上朝商议对策?
这么躲着藏着岂不是更加让人诟病?
很明显,他们的帝王如今正处于暴怒中,不仅暴怒,还没底线的迁怒!朝臣们能不怕吗?姜泽的狗脾气他们谁都知道,这位自登基后,表面上看,并不怎么喜欢见血。可问题是,那只是表面上呀,私底下被他派人暗杀的还少吗?
店内殿外只隔着一道门,门外是冷风和尿骚味,门内是瓷器碎裂和怒吼声。紧跟着,暗卫兼禁卫军统领莫冲匆匆而出,朝臣们眼睁睁看着莫冲从自己身边飘过……
没错,是飘的,身形如鬼魅般,眨眼就没了踪影。
朝臣们更加胆寒,但这好歹说明姜泽已经采取对策了不是?
这么一想,不由得渐渐冷静下来。这一冷静,就不免多想,有些人昨天还在羡慕同僚有女儿进宫家族前途无量,这会却目光微妙起来,尤其是看向罗家两兄弟的。
罗蒲和罗莯在尊仪门的时候就知道要遭,可他们能怎么办呢,他们也很绝望啊!罗荣走前连屁都没放一个,鬼晓得他会这么做!他们都快恨死罗荣了好不好!特么的你分家就分家吧,还闹得天下皆知,这让他们如何跟姜泽交代!
二人也不是蠢的,姜泽为什么让罗家女入宫他们再清楚不过,如今功亏一篑,那姜泽会怎么做?二人又惊又怕,冷汗一层一层的冒,顶着周遭的视线,只觉万分屈辱,心里却乱糟糟的,什么也顾不得。
但这还只是开始,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些人的视线没有半分收敛,甚至时不时传来几声微不可察的嗤笑声。二人愈发难堪,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当然了,他们虽然觉得难堪,却并不是真的怕了这些人。他们怕的只是姜泽,让罗家女进宫虽是谢琳和姜泽的主意,却不能否认他们乐见其成。
定国侯府和皇家的恩怨没人比罗家人更清楚——一开始他们就知道这么做的利弊,也知道将会面对什么。便是没有今日这出,还是会有人看不起他们。
但跟罗家女进宫后能换来的好处相比,这些嘲笑和冷眼实在算不得什么。说白了,只要能笼络住姜泽,能得到切切实实的好处,又有哪个不要命的敢一直嘲笑他们?
更何况,他们若不这么做,甚至连跪在这被人嘲笑的资格都没有。所以说,他们这么做有什么错?错的是罗荣,罗家的先祖是罗荣的先祖,难道就不是他们的先祖了?
定国侯府是罗荣承爵不假,可他们也是侯府的一份子呀!罗荣继承爵位十几年了,却一直窝囊的龟缩在工部,走出去谁不说他懦弱无能?
他们想要振兴家族有什么错?罗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