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流光缓步走近，走到床榻边停住脚步。
他俯首上上下下的打量宁宁姣好的睡颜，垂落的长发一下一下撩过女人的脸颊，寂静的室内平添一股暧昧。
他缓缓伸出手，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她光滑的颈间来回滑动，狭长的眸微眯：“还是杀了你吧……”杀了她，他就不会心烦了。
杀意渐涌，手指一动就要扼住女人纤细的脖颈，指尖堪堪触上肌肤，宁宁口中忽然溢出一丝呻吟，翻了个身，原本侧对他的小脸顿时正面朝上，不断地嘟囔着什么话。
姬流光迟疑片刻，弯下的腰压得更低，他的耳垂几乎要贴近女人红润的唇瓣。
“小可爱……小心肝……都是我的……不准抢……”
姬流光面色古怪，他又看了看宁宁格外美艳的脸庞，脑海中浮现的是少女十六岁时娇艳如花的模样，他收回手背到身后，神色莫测，指尖细细摩挲着，似乎还能感受到残存的细腻触感。
良久，一阵夜风拂过，钟粹宫中已然不见了姬流光的身影。
算了，这次就先放过你。
看在你……救过我一命的份上。
翌日，永宁宫。
纪嫣然坐在上手，有一下没一下把玩着精致的茶盏，神态恹恹，胭脂水粉也挡不住她眼底浓郁的青色。她懒洋洋看着一大早不请自来的两个人，强忍住想要打哈欠的冲动。
昨天燕帝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没到晚上就驾临永宁宫，把她狠狠折腾了一个晚上，直到早上天光微亮才放过她，起身早朝。结果她刚要睡个回笼觉补眠，就被这两个不请自来的打断了睡眠。
高贵妃和云嫔在纪嫣然左右一左一右坐着，高贵妃身份高贵仅次于之前的宁贵妃，她的父亲还是燕帝的心腹，换言之，只要她和她的家族不做妖，高贵妃完全可以在宫中平安活到晚年。
至于云嫔，不过是小官之女，凭借着美貌和温柔小意的服侍幸运得了燕帝青眼，但也仅止于此了，想要再进一步，比如晋级为妃，基本是没有可能的。
云嫔看着纪嫣然一副被男人狠狠疼爱过的模样，美眸水润，容色憔悴却看得出肌肤细腻红润，保养得极好，她狠狠咽下肚子里翻涌上来的酸水，轻声细气道：“嫣然妹妹，你可知陛下昨日在来你的永宁宫之前去了哪里？”
纪嫣然细眉微颦，一句“不要乱认妹妹”险些就要脱口而出，好在她意识到这是宫里，不能到处树敌，生生遏制住怼回去的冲动，僵硬地扯开一个笑容：“我当然不知道，窥伺圣踪可是大罪，我哪敢呢？”
话里也不软不硬地刺了回去，高贵妃和云嫔都是宫里的老人精了，哪里听不出来呢？云嫔举起帕子掩住唇笑了笑，不甚在意，不紧不慢说出一个地方：“钟粹宫。”
纪嫣然不以为意：“昨日陛下下了圣旨，夺其贵妃封号并软禁钟粹宫，陛下念及旧情去看看她，宁氏那性子冲是宫中闻名的，即便惹怒了陛下也不足为奇吧。”
“若你真是这样想的，便当是姐姐杞人忧天了吧。”云嫔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捻起一块点心小口小口尝起来。
离开永宁宫，云嫔发觉高贵妃今天一直都不在状态，心不在焉，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以前宫里头可就她跟宁贵妃掐得最厉害，如今宁溪忽然倒了，宫里还真是有点寂寞。
“贵妃姐姐，你今天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高贵妃回过神来，看见云嫔眼含关切，摇了摇头先一步回了她的华阳宫，云嫔见高贵妃身影消失在拐角处，狠狠啐了一口：“呸！清高给谁看呢？！”
说完一挥手领着宫女太监们去逛御花园了。
高贵妃回宫的路上，远远看见门庭冷落的钟粹宫，神思恍惚间又想起昨晚在钟粹宫围墙外看到的那个人影。
抬头望向蔚蓝无际的天空，贵妃娘娘眼底染上一抹忧色。
这皇宫的天……怕是要变了。
姬流光自从梦到自己变成小宁溪养的狗之后，便时常梦到之后的事。
他知道她喜欢美食可她自己厨艺却糟糕透了，她也知道他不喜欢被人叫做狗却对她的呼唤毫不抵触。他习惯了她高兴地时候抱起他就蹭他柔软的肚皮，也习惯了她一叫小心肝就摇着尾巴冲过去，躺平任撸……
在梦里，他只是她的小心肝。
他沉溺于梦中这种简单纯粹的快乐之中，一日不见她反而有些怅然若失。
他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从十五岁长到二十岁，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艳牡丹，引人采撷。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少女激动地抱紧他，眼眸亮闪闪的仿佛落满了漫天繁星，他正为她高兴，却听他的小姑娘一脸憧憬的语气：“小心肝，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他是大燕的皇帝。他长得好高大，好英俊，就像是话本里的英雄一样……”
宛如兜头一捧凉水浇到他头上，姬流光打了个激灵，从睡梦中惊坐而起。
于是这天晚上，姬流光又一次夜探钟粹宫。
宁宁窝在床榻上睡得香甜，一样的姿势，一样的地点，一样的人，姬流光的心情却与上次截然不同了。
姬流光轻轻蹲下，朦胧的月色映照出那人莹白如玉的侧脸，居住在冷宫没有让她形容枯槁，反而一点点激发了体内沉寂的生机一般，纤柔的体态充盈了少女般的娇嫩和活力。
他神情恍惚了一瞬，眼前这妩媚倾城的脸逐渐与他梦中少女褪去了青涩的娇艳面容重叠，姬流光不自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