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皓迷茫地看周昇,他知道周昇也想他回去。
“你上班是不是很累?”余皓道。
“不累,你看我不是还有时间健身运动么?”周昇说,“你去跑跑步,释放下压力,我看就好了。”
余皓道:“你一定很累,是不是?我都知道的,如果我在你身边,你就会好很多,许多事,就不那么重要了,好歹回家有个人等着你。”
周昇没说话,在那黑夜里玩着金乌轮,金乌轮于他修长的指间翻来翻去,折射出一点点淡淡的、不知道哪儿来的光,就像太阳隐藏在厚重的乌云里。
“我再坚持几天吧。”余皓最后说,“你不在我身边,我好像勉强还能撑着,你一来,我什么力气都没了。”
周昇嘲道:“我看是被艹散架了吧。”
余皓:“……”
余皓伸手去揪他耳朵,周昇把他按着,又要来,余皓稍放松些,正准备好迎接他最后这轮狂风骤雨,周昇却轻轻地放开他,亲了下他的唇。
“睡吧。”周昇说,“明儿你还得上班呢。”说着把手按在余皓额上,低声说:“晚安。”
余皓又睡着了,这一连几天他都相当困倦,总是睡得断断续续的。没有梦,早上醒来时,身边也没有周昇。桌上留着早餐,早餐下压了张纸条:衣服后天送过来,你先上班去吧,好好工作。
余皓抱着被子,身边还留着周昇的温度。
“怎么?”林泽刚放了余皓三天假,却见他今天失魂落魄地又来了。
余皓安静地坐着,看林泽,嘴唇动了动,说:“阿泽,我下个月回校准备毕业论文。”
林泽答道:“嗯,什么时候回来?”
余皓没说话,他想说“我想想吧”,林泽却道:“大家都是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理解你,好好写论文。”
司徒烨还在修照片,眼里闪过促狭的笑意,说:“想家了?”
余皓有点愧疚,林泽又忽然问:“小周总爸妈知道你们关系不?”
余皓想着,要么回去后就不再来了,可他舍不得他们,舍不得自己这份刚有点起色的工作。可为了能和周昇在一起,总有一个人需要做取舍,只是,心里不免遗憾而悲伤。
他计划先去傅立群的健身房帮几个月的忙,尽量给他好好做起来,合适以后再找份工作,或者看周昇能不能来北京开店。
司徒烨道:“真好,接受你们了?没给你买套房、买辆车什么的吗?”
余皓道:“他爸给我敬了一杯茶,送了我一个盘子、一个烟灰缸。”
林泽理解点头道:“你这个好,想当年,我妈送了我一盆水煮牛肉呢。”
司徒烨说:“还有一盘蛋炒饭,反手又敬了我一杯青岛纯生。”
林泽“嗯”了声,余皓失落地坐了会儿,说:“我适合当记者么?”
林泽笑着摇头,没说话,司徒烨只是淡定地修照片。
“适合。”林泽说,“你以后会是中国最好、最顶尖的调查记者之一。”
余皓仿佛看见了一丝希望,说:“那我……做完毕业论文……”
林泽说:“不着急,你随时过来就行,我们会长期招人,说不定你明天早上又改变主意了呢?”
司徒烨忽然大笑起来,余皓满头问号,司徒烨正色道:“阿泽,全中国一共也就一百多个调查记者好吗?”
余皓看着司徒烨修图,不知为何,心里一片宁静,他没有告诉周昇自己的这个决定。
“老板娘,”余皓说,“我自从见过你的照片后,才知道真正的天赋是什么。”
司徒烨谦虚地说:“过奖过奖。”
余皓出神地想了一会儿,说:“我可以靠努力学习你的技术,但我哪怕拍一辈子,也远远地比不上你。”
“哎哟真是夸得我老脸一红,来,老板娘做个相册送你。”司徒烨答道,“当你的生日礼物。”
司徒烨翻出余皓入职以后,他为他拍的照片。
一张是余皓在低头改稿;一张则是认真、焦虑地与金伟诚讨论稿子;一张是拿着他的哈苏相机拍别人……无数个凝固了光阴的刹那,都被司徒烨完美地捕捉了下来。准确得哪怕差上个零点零一秒,都无法尽述照片中的情感。
就连那天他与林泽站在办公室里挨副总编的骂,司徒烨都能隔着敞开的窗户,记录下余皓低头郁闷的那个瞬间。
余皓看司徒烨拍的照片时,才真正体会到了在天赋上的差距,那是司徒烨对世界的一种理解,仿佛他理所当然、与生俱来就是这世界的一部分,没有丝毫隔阂,对他而言,举起相机记录一个个瞬间,就像给绿植浇水般自然。
林泽则皱着眉,看手机微信,思考怎么回一名领导的语音消息。
余皓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周昇却已经走了,一整天没消息,余皓忍不住问他到家了没,周昇直到下午四点才回复他:
周昇在微信上给他了个手机定位,余皓看手机,寻思,周昇给他买了什么?不会是套房吧,不可能……现在想来,什么生日礼物,都不如周昇在他的身边。
周昇:
余皓整理了一小部分金伟诚的报道,心思全不在这上面,说:“我带着回去做。”
“去吧。”林泽笑道,“生日快乐。”
司徒烨吹了声口哨:“生日快乐。”
六点余皓按着地址过去,本想给陈烨凯个消息,但想到周昇应该是找陈烨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