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瞬间陷入黑暗,黑暗尽头亮起黄光,通道斜斜通往地底,驯鹿度逐渐放缓,直到来到一个小房间里。
房间生起了温暖的壁炉,有一张床,床畔满是陈列架,陈列架上摆满了漫画,床上坐着一个小女孩,正是施坭。而床下,则是一只漂亮的驯鹿。
余皓总算在这酷寒的世界中,找到了一个暖和的地方,只是没想到,居然是以这种方式,抵达了施坭心中的避风港。环顾四周时,他有股预感,这里也许就是潇潇的卧室。
只不知道,为什么潇潇的形态会是一只鹿。
施坭有点儿茫然,抬头看着两人,她长得非常漂亮精致,就像个公主待在她的阁楼里。
“坭坭?”余皓说。
“你好……”施坭有点犹豫,说,“齐天大圣和……基督。”
“我说呢。”将军随手拿了本漫画,翻了翻,都是少女漫,便放了回去。
“我的力量正在不断减弱。”那驯鹿居然开口说话了,余皓记得,这正是潇潇的声音。
“我知道。”余皓说,“明天这个避风港就会消失了,对吧?因为你要去……”
将军马上做了个不易察觉的“嘘”的动作,示意自己来说。
施坭放下手中漫画,从床上下来,不安地看着将军与余皓。
“我会带她回到图腾面前去。”将军如是说。
“图腾是什么?”施坭茫然地问。
余皓想起将军第一次来到自己的梦境世界时,朝他的解释。
“图腾就是你心里最重要的东西。”将军说,“是这个世界赖以生存的基石,是你的力量来源,你想夺回这个世界吗?”
施坭看看驯鹿,再看将军,说:“回去以后,一切就会变回原样吗?”
将军点头道:“是的。”
“你要勇敢。”驯鹿温柔地说,“坭坭。”
施坭的目光越过将军,落在余皓身上,余皓笑了笑,说:“坭坭,我们会保护着你,直到你得到图腾,当回自己为止。”
施坭说:“我相信你,基督。”
余皓:“不要叫我基督,只有你,才能拯救你自己。”
“哎。”将军不乐意了,“我这美猴王呢?你第一个召唤过来的可是我好么?”
施坭好奇道:“你是谁?”
将军只得摆手,说:“算了。”
这句话突然拨动了下余皓的心弦,令他先前那个模模糊糊的猜测,变得更清晰了些。
然则就在这一刻,头顶远处的地面剧烈震动起来。
施坭马上恐惧地抬头。
“别怕。”将军朝施坭说,“今天晚上,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我们出去看看。”余皓解释道。
“明天再见面时,我会来接你。”将军又朝施坭说,继而与余皓离开避风港,关上了地底的小门。
头顶通道不断震动,并扑簌簌地朝下掉着泥土。
“避风港一旦消失会怎么样?”余皓说。
“正常的意识世界里,不会出现避风港。”将军走在前头,无视了即将生的危机,“只有当意识世界生动乱的时候,避风港才会被主人创造出来。”
余皓又问:“她还会再创造新的避风港么?”
将军说:“嗯,或许,但任何事都别朝她说太多。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能接受这些。”
余皓皱眉道:“可是她醒来以后也会记得。”
将军说:“她很快就会忘掉,不信想想,你对自己的梦,除开几个与现实联系的,印象深刻的关键点,还能记下来多少?”
余皓一想似乎也是,就连自己梦的整个过程,他也记不太清晰了。若没有再一次与将军来到施坭的梦里,那么想必过上几年,奇遇只会在他的人生里留下少许模糊的片段,蜿蜒的长城、盘旋的黑龙,身穿铠甲的铁人……
……多年以后再想起,余皓想必会下意识地给自己一个合理解释——十八岁那年,他的人生充满绝望,走投无路,某一个夜里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再醒来时,生活就渐渐地恢复了阳光。
对施坭来说,是不是也一样?也许在她的认知里,平安夜被余皓叫醒过,接着入睡后,便做了一场与余皓有关的梦,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最佳解释。可将军在梦里的存在,要怎么解释呢?
余皓看了眼将军的背影,这大猴子走在他的前面,拖着定海神针,还要躬身穿行,以免在通道顶部磕到头。那恼火的模样有点儿滑稽。
“我可以问个问题么?”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将军转过头,无奈地看着余皓,挠了挠脖颈,余皓笑了起来,上前观察他的金箍棒。
“为什么金箍棒会……”
“它来自你的意识世界里,是你图腾的一部分,可能从你手里拿到的时候,缺了个什么激活程序。”将军漫不经心道,“那天你把力量交给我的时候,它终于被激活了吧。”
“可它的原形不应该是一个盾么?”余皓说。
“谁知道呢?”大猴子无所谓地耸肩,说,“我也不懂梦里的世界这些象征物,究竟是怎么在运作的。只是见得多了,大部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