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昇呢?”周来春想起儿子了,说,“你给我进来!”
外头没答话,余皓说:“下午还有训练,我们得走了。”
周来春想了想,知道周昇在外听,便朝余皓说:“那孩子哪怕真跳楼死了,也没法把一群人拉下马来。叔叔话糙,你别嫌弃,可这事儿我得解释清楚。”
周来春耐心地朝余皓说:“上头真要拿掉你,你吃饭、喝水、去足浴中心洗个脚,摸下男服务员屁股,都是理由,上头不想动你,有的是办法保你。中国真不是法治社会。”
余皓没有回答,只安静地看着周来春。
“欧伟红的儿子今天要真死成了,大伙儿自然各忙各的,删帖的删帖,通知的通知,走关系的走关系,总能压得下去,多的是人想办法。我不知道你俩怎么就和这小子扯上了关系。欧伟红死了以后,大伙儿都注意着他儿子呢。周昇是我儿子,当官的消息灵通,没一会儿全知道了,不过被你今天这么一说……”
周来春叹了口气。
“回去吧。”周来春想起了什么,问,“最近缺钱不?”
余皓忙道不缺,周来春又说:“钱花完了给叔叔说一声,都别亏待自己。”
“你看,”余皓说,“没有金乌轮,我们也能解开很多东西。”
“那是因为,你就是金乌轮。”周昇撕开泡面,看了余皓一眼。
“他想当市政协委员。”周昇买来两碗泡面,与余皓坐在江边吹风吃泡面,余皓已经饿得不行了,今天周来春居然忘了请吃饭。
“真了不起!”余皓惊讶道。
但认真想想,周来春要是当上政协委员或人大代表,他俩的阻力只会更多吧。余皓心想有个厉害的老爸,有时也不是什么好事。
“当官就像在唱戏。”周昇如实说,“唱哪一出,演哪一幕,手里头都有剧本,摁头按着剧本演就是了。”
“也不一定吧。”余皓说,“像王老师还是很好的,大家都是现实的一部分吧。”
“哪儿又蹦出来个王老师?”周昇不知道王虹雁的事,把泡面桶扔了,带着余皓回校去,时刻注意着手机。下午傅立群又带着两人练球,不停地说:“集中注意力,你俩今天是怎么了?”
“我很正常啊!”余皓道。
“我说周昇!”傅立群拍了几下球,问,“少爷,你没事吧?”
周昇一直在走神,不耐烦地说:“来来放马过来!还怕了你了?”
傅立群:“锦旗什么时候能到?”
周昇道:“这就命令他们加急办理一下。”
“行!”傅立群道,“小周啊,你办事我放心!”
翌日清晨,余皓收到了黄霆的消息,收拾书本从教室后门偷溜出来,周昇正等在门外,出校门打了个车,直奔市局。接待他们的是另一名刑警,根据笔录,重新确定了两人的口供。
肖玉君领完包出来,欧启航的妈妈一脸憔悴,忐忑不安地等在外头,正朝肖玉君道歉时,肖玉君却低声道:“阿姨别难过了,我不生气。”
说着肖玉君轻轻地抱了下她,欧启航母亲又开始抹泪,她是一家国企的中层主管,昨夜开始就等在市局,大致已猜到了生什么事。打了一轮电话,却完全没人出面,甚至找不到正主,全是秘书接听的。
欧启航的舅舅正在赶过来,审讯室通道里,黄霆出来,朝余皓与周昇说:“跟我来。”
黄霆带两人穿过市局的小院子,朝余皓说:“欧启航一直说想见你,他把玉君的电脑密码试出来了。”
周昇说:“你把人折磨一天一夜了?”
黄霆显然也很烦躁,答道:“关我屁事,我也想快点解决,从那天晚上开始,老子就没睡过觉,没想到转了一圈,这事儿最后又回到我手上。”
马上就要到二十四小时了,余皓大致知道欧启航抢劫行为已经成立,因为从宿舍里搜出了肖玉君的包。但他想做什么,多半还没有留下口供。
“外头出现什么传闻了么?”周昇说,“都准备好删帖了吧?”
黄霆说:“他让他的朋友,把他跳楼的一刻拍下来到微博上,现在既然没死,就不会有什么大面积的负面舆论。”
余皓想到欧启航朝自己说的,他与网友约好,要用自己的死来引一场轰轰烈烈的大事件。
“所以,他想找我聊聊?”余皓问。
“他的母亲想给他办取保候审。”黄霆说,“但我们必须问出关键性的问题,才能给他办这个手续。”
“别人不招你也没办法不是?”周昇道,“再过几个小时就得放人了。”
“可以拘留。”黄霆说,“抢劫是没跑了。”
周昇无所谓道:“那你拘留啊。又不是拘留我,随意!”
余皓倏然明白,黄霆身上有任务,上头要求他,必须问出欧启航的详细安排与动机。
“他会没事吗?”余皓说,“你让我做这件事,我总得确保他的安全吧。”
“没人想和一个高中生一般见识。”黄霆忍住烦躁,低声说,“只要他把原因、动机、被牵连的人,统统交代清楚,不会对他怎么样的。监视他想必是免不了了。”
周昇道:“那可不一定呢,出尔反尔的人我见多了。”
“搞他有什么好处?”黄霆停下脚步,说,“上头下了死命令,息事宁人最重要。”
余皓突然说:“还挺有用。”
黄霆:“什么?周昇,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