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荆别院,位于长安城西北的渭水之畔,因其周围生长着一大片紫荆树而得名。杨贵妃得宠后,当今的天子便将这座别院赐给了她的大姐韩国夫人,作为她在长安城郊的居所。
当然,别院附近的大片农田也一并赐给了她,任她租赁买卖。
而最近正赶上收租的日子,韩国夫人一家人便一起住到了这里,准备收完了地租再返回长安。
渭水之畔地势开阔,这一家人在这里跑跑马,钓钓鱼,日子过得倒是颇为惬意。
但管家老张可是头疼的不行。
收上来的每一份地租,都要他仔细点齐,防止那些外派的家丁们谎报。而一旦出了差错,韩国夫人的丈夫崔峋那关可不好应付。
除此之外,还有更麻烦的事,那就是他与韩国夫人那见不得光的关系。自从妹妹得到皇帝的宠爱之后,连带着自己受封之后,韩国夫人便一天比一天看不起自己的丈夫崔峋了。于是她便开始找其他的男人寻欢,老张就是她找的第一个姘头。
在那之后,她又命令老张给他找了许多或英俊,或健壮的男子,来供她享乐。而老张则被她留在了府中做管家,以备不时之需。
按说这么多年下来,她对老张早已厌倦了,所以平时已经几乎不会再勾搭他。但此时到了长安城外,韩国夫人一时找不到她的那些“新欢”,便又想起了老张这个“旧爱”。自从到了这紫荆别院,便经常与他眉来眼去,毫不顾忌她丈夫崔峋是否在场。
这可把老张弄得心惊胆战,毕竟若奸情败露,韩国夫人有皇帝与贵妃护着,谁也不敢拿她怎么样,但老张这个无权无势的“奸夫”说不得就要被拿来泄愤了。
好在这样的日子眼见着就到了头:除了牛王庙村一带的地租还未收齐以外,其它的租金都已入账。
“看来得催一催赵家的那两个兄弟了!”老张这样想着。
就在这时,一名家丁小跑着奔了过来,到了他面前后喘匀了气,才小心地说道:“张管家,赵家兄弟回来了,说是租金已经收齐了,正在门口候着呢!”
一听这话,老张顿时喜出望外,但脸上却还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装作淡然地放下手中的账册,点了点头轻声道:“好!让他们进来吧!”
家丁应了声“诺”,便转身跑了出去。
不多时,两个身穿皂衣的青年男子便一前一后地进了门,走到了老张的面前。老张一面装作低头看账,一边沉声道:“地租都收上来了?”
说完,他便皱着眉抬起了头。然后,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因为那两个人中,有一个人是他从未见过的。
“赵大!怎么带了个生人来?你兄弟赵二呢?”老张冲着面前的高大男子说道。
赵大赶忙谄媚地笑道:“张爷,我那兄弟这两天染了风寒,我担心他来会把病过给大伙儿,所以让他在家里歇着呢!这是我远房的一个表弟,我觉得钱有些多,怕沿途出了闪失,所以就让他陪我一道来了。”说着,赵大转过身,指了指他身后扮作家丁的陆羽。
陆羽闻言便走上前来,微笑着朝着老张施了个礼,而后扭头瞟了赵大一眼,目光中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寒光。
原本他对赵家兄弟是有几分怜悯的,觉得他们也是受人指派,身不由己。但他跟着赵家兄弟回了家,看了他们的账簿才知道,原来那对老夫妇欠的地租只有二两多一些,他们却硬向他们要三两。不用说,剩下的部分自然是进了这两兄弟的腰包了。
得知了此事之后,陆羽对他们便再没了客气,直接用点穴法将赵二定住然后逼着赵大带他来到了这紫荆别院。
见陆羽举止还算有礼,老张的不悦便减轻了不少。于是他撇了撇嘴说道:“好吧,那把钱拿过来吧!”
“好嘞!”陆羽立即走上前来,将一直宽约尺余的木盒摆到了老张面前的桌子上,笑着应道:“张爷,一共是纹银一百五十六两,全在这儿了,您数数?”
老张伸手掀开盒盖,先点了点上下两层的银子数,看了看它们的色泽后便扣上了盖子,伸手端起盒子掂了掂它的重量。
做了这么多年的管家,老张对于数钱早就有了自己的一套。双手一掂便能估出银子的重量,上下误差不超过三钱。再结合银子的大小与色泽,就能准确地判断出银子的真假,自然不怕别人骗他。
掂了掂盒子后,老张满意地点点头:“不错,银子没什么差错,你们可以下去了!”
“张爷,小的还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张爷应允。”陆羽拱手说道。
老张顿时又有些不悦,心说:“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居然也敢提什么不情之请?”好在地租收齐的喜悦还没有散去,于是他强压怒气,不耐烦地说:“有话快说!”
“张爷,我见那些租户大多家境贫寒,不知您可否发发善心,免了他们两年的租金呢?”陆羽向前一步,恳切地说道。
一听这话,老张顿时拍案而起。他心想你以为你是谁?这种事轮得到你指手画脚吗?当自己是救苦救难的佛爷了?
用手指指着陆羽的鼻子,老张张口便要让他滚。但这时,他看到了陆羽的眼睛。那双眼睛宛若一对深不可测的漩涡,在刹那间便将老张的心神吸入其中。
老张只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被吸入了其中,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操控着,凝成了麻花般的形状。而随着身体的失控,他的意识也逐渐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