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胡思『乱』想着,程月龄那边传来一声痛呼,转头看过去,却是程月龄一个不小心小锤子砸在了手指上,把左手的食指砸出来一个大血泡。
原来程月龄顾忌着梅氏,不敢再那样使蛮力砸核桃发泄情绪,可今儿送过来的核桃都是山核桃,个儿小、皮厚,味道却更为清甜。
可力道小了还真不容易砸破。
再说程月龄挑的这个核桃还是个溜儿圆的,轻轻一下砸下去,核桃反而滴溜溜跑开了,她不得不抓着核桃砸下去,结果一个不留神,就砸在了手指上。
她丢了锤子,捧着手指嘤嘤哭了起来,“连个核桃也欺负我!”
她的丫鬟白芷白薇急出了一身冷汗,赶忙小声劝慰,又让人去找『药』。
梅氏把手里的一把叶子牌一丢,晨晨看过来,“这是怎么说的?大过年的,一点忌讳都没有!”
大陈习俗,过年期间有诸多忌讳,不光不能哭,也不能说那些不吉利的字眼儿,比如说不能说“死”“没了”“完了”等等,若是非要说出这个意思来,就要用别的不犯忌讳的字来代替,比如人死了,就要说人“老”了,东西没了,就说“亮了”,要是什么用完了,便说“圆”了等等。
这还是除夕呢,若是正月里,有谁哭一鼻子,便会被说成是晦气一年。
程月龄自然是知道这个的,吓得把哭声都咽了回去,可是那眼泪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收住的,仍然扑簌簌往外冒,甚至还打起了哭嗝。
梅氏越发不高兴了,沉着脸说道:“咱们家里是缺你吃的还是少你穿的了?还是说你身边的丫鬟婆子少了?你有什么不如意的,非要在这个时候哭哭啼啼?是觉得日子太顺遂了吧?”
秦氏赶忙站起来,低着头听训,虽然程月龄不是和她夫君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可到底占着姑嫂的名分,若是程月龄出现什么差错,那也是她这个做嫂嫂的也有一定的责任。
程月龄赶紧拿手帕擦眼泪,怯生生举起手指头,“祖母,我……我手指受伤了。”
李氏瞟了秦氏一眼,这个时候却也不能袖手旁观,忙道:“祖母,咱们二姑娘自小儿养在深闺,哪里吃过这个苦,疼痛难忍想哭也是有的。您别跟小孩儿家一般见识。
“不过,砸核桃这种事,姑娘们玩一玩就行了,哪能让丫鬟婆子一大堆在一旁守着,看着姑娘砸核桃的?所以该罚的是这些服侍的下人。”
梅氏没好气地道:“既是如此,拉下去——”转念想到大过年的,不能责罚下人,面的晦气,便改口说道,“罚两个月的月钱好了。”
李氏又对秦氏说道:“大嫂,二姑娘是你嫡亲的小姑子,论理这些话我不该说,可是二姑娘脸上有伤,难免心里不痛快,你这个做嫂子的就该时常去宽解宽解,你说是不是?”
秦氏恼她多管闲事,只是这样的话却不能不接着,便勉强笑道:“弟妹说的是。不过,我门路没有弟妹广,好多事情得求着弟妹呢。”
李氏洋洋自得,“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热心,大嫂有什么事只管说,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