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立在周围的宫人得到命令才慢慢的朝围栏边上拢了过去。
随后便是接二连三的落水声。
熹贵妃的思绪却回到了刚才夏璃没有说完的那句话上:“公主刚才是想说什么?”
沉思中的夏璃回过神,闻言她凛了神色:“我想说的是,娘娘可有想过,您腹中的这个孩子在这宫里并不会有人会愿意他生下来。”
那个有人二字,夏璃微微加重了语气。
熹贵妃也是在这深宫浸淫多年的人了,夏璃一提就懂了。
历来妩媚的眉眼里流露出几丝迷惘:“是啊,我怎么忘了。”
夏璃点到为止,便没有再开口,将目光移到了围栏边上——
此刻浑身湿透的纯阳正好被宫人从水里扶上来。
一直在边上等着的翠娥连忙伸手去扶纯阳。
纯阳却一把推开翠娥的手,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过去。
“公主……刚才是因为有人暗算奴婢!”翠娥被这巴掌打蒙了,立刻跪到了地面,所幸的是她反应还算迅速。
这时候被出门的纯阳一路远远甩在身后的宫人们也赶了过来,看到一身狼狈的纯阳,战战兢兢的跪了一地。
纯阳却不管这些,在听到翠娥的话后,她的眉眼猛的一厉:“是谁?”
她的话音一落,凉亭上一片寂静。
夏璃似乎是有些无聊,抬手送了一个果子到嘴里。
熹贵妃却慢慢的笑了:“二公主这是在质疑本宫吗?”
纯阳冷着脸色:“此事本宫会查个清楚!”她说着目光却一点一点的定格在了夏璃身上。
夏璃恍然未觉,此刻她正被那颗果子酸的皱了眉眼,慌不忙的吐了出来:“娘娘怎么喜欢吃这么酸的果子?”
熹贵妃原本脸色还有些冷肃,却猝不及防的被夏璃的反应逗笑了:“怀孕的女子惯是这样的口味。”
闻言,夏璃就隔着面纱吐了吐舌头,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
这个样子的她将女子十二三岁的活泼天真展现的淋漓尽致。
熹贵妃看着就微微怔了一怔。
一旁的纯阳见自己被无视,一双稠丽的眸子越发的阴沉,她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地面跪着的宫人们慌忙的起身跟上。
一行人身后,熹贵妃不轻不重的语调一字一字的砸过来:“本宫的人救了二公主,一声谢谢都没有,反而被反咬一口。本宫倒要看看此事闹到皇上面前,他会如何决断。”
闻言,负气离开的纯阳背脊微微一僵,她慢慢的攥紧了拢在衣袖中的手指,快步离开。
凉亭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夏璃也在这时告辞。
熹贵妃点头,在夏璃转身的那一瞬间,她语气淡淡的开口:“你说,我与你会是朋友还是敌人?”
夏璃的脚步一顿,返过身,她慢慢的迎上熹贵妃水媚的眸子:“我相信不会是敌人。”
面纱外头的眸子乌黑湛亮,熹贵妃就慢慢笑了。
……
夏璃回到上阳宫,小睡了一会儿,一下午的时光就消磨过去了。
梳洗的时候,流朱传来消息,日落时分张贵妃去了趟太后的长乐宫,许久才出来。
夏璃弯了弯唇角,从妆镜前拿起一方淡金色的面纱给自己戴上,才唤门外的绣枝进来绾发。
没一会儿,绣锦急匆匆的进屋。
透过铜镜,夏璃看到绣枝在她的发间簪上最后一个珍珠小簪,那雪色的白,星星点点的缀在乌黑的发间,煞是好看。
“呀,这是怎么了?”绣枝忙迎了过去。
夏璃满意的摸了摸才朝绣锦看过去。
“公主,小厨房的宫人今天不知怎么疏忽了,忘了给您煎药了,可您马上就要去赴宴了啊。”
说话间,绣锦一脸着急。
谁也没有留意到夏璃面纱外那双清湛的眸子里慢慢缀起的冷寂。
“那你在小厨房守着,一会儿送过来,本宫带绣枝先去。”
绣锦低头应是,恰如其分的掩去了眼底的情绪。
夏璃嗯了一声,便让绣枝领了几个宫人出门。
……
太后不想兴师动众,今晚的宴只是小宴,地点就在长乐宫的偏殿。
夏璃过去时,以熹贵妃、张贵妃、珍妃、元妃四妃为首的一众妃嫔正围坐在太后四周说着话。
偶尔传出一阵欢愉的笑声,气氛倒是不错。
“长公主到。”
随着内侍的唱喝声,夏璃缓缓的进了殿内。
四周静了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夏璃看过来。
夏璃眉目弯弯,行走间不动声色的环了四周一眼。
公主里她算是来的早的,除去角落里的一个才人带着自己的女儿,张贵妃膝下的纯阳,元妃身边的初云,还有珍妃疏远的阿四都还没来。
几位皇子更是不用提了。
这时张贵妃笑盈盈的嗓音打破这份安静:“长公主真是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她一开口,妃嫔们一一附和,气氛又重新热络起来。
太后听着妃嫔们对夏璃的称赞,眉眼间的笑意越发明显。
不等夏璃行礼,就直接招手让她过去。
“阿璃,坐在哀家这边。”
也不顾这一举动惊讶了一室的妃嫔。
尽管如此,夏璃还是礼数周全的行了礼才过去,软软糯糯的叫了一声祖母。
太后眉眼里的慈爱更深了:“哀家的阿璃真是长大了。”
夏璃弯唇浅笑,一走到太后身边,就有内侍端来了椅子。
她温顺的坐下,安静的听着妃嫔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