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链子虽粗,却是由纯度极高的百炼金钢铸成,内力传导自由无碍,因此东靑王才能控制得灵活巧动,宛如手臂。
但东靑王本就以内功见长,况且那两道铁链中早已胀满了内力,外人若想靠着内功反客为主,那得内力还要高出东靑王不少才行。
且不说有没有这等高人,就算有,也自然会以其他绝妙手段来破解这招,绝无这般粗暴直接的道理。
偏偏他遇到了铁风……
东靑王感受到一股犹豫山呼海啸般的内力,源源不绝的从两道铁链上涌来。
若真丢弃这两兵刃,且不说会不会在江湖上成为笑谈,就算自己心底这关也无论如何迈步过去!
不得已双手一蹦,被迫陷入了一场内力的比拼。
东靑王双眼一闪,寒声道:“小子,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铁风知道他的意思。
微微侧头,瞧见了身后那朝着自己缓缓走来的另一个“东靑王”,脸上神色不变,心里却是忐忑得紧。
甚至可以说,有些胆寒!
“难道我猜错了……”
铁风双手一边施力,脑中还在不住的思忖。
这和他先前预料的完全不同!
先前他猜测那“东靑王”多半是某种奇特的幻象,只要控制住这东靑王和他的兵刃,让他无法施展轻功,那“东靑王”自然会消失。
就算不消失,那也必然是立住不动,再无攻击性。
但此刻瞧见那东靑王一步步走来,清晰的瞧见那被衣衫吹的微微飘扬的青绿色衣襟,甚至还能明明白白的听见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再近些,几乎都能感受到那股决然的杀意。
甚至手臂间还盘着那粗大的铁链!
这不像是假的,也不像是某种幻象。
想到这里,铁风一时间有些踌躇不定。
若不松开这两道铁链,只消得几个呼吸功夫,这“东靑王”便有一百种杀掉自己的方法。
但若松开这铁链,这般机会绝对找不到第二次,自己的胜算便会降低到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
怎么办?
在这面对死亡的压力之下,铁风只感觉每过一秒,仿佛过了一个甲子那么长。
身后的铁链已经动了,一端在那“东靑王”手中,一段在半空中打起了圈圈,飞速的蓄积着力量,酝酿着致命的一击,呜呜的劲风掠过脑后,让人心底发寒。
感受着身后的威胁,铁风本能的便想松开双手,跃到一旁,硬凭着一股不屈的意志抗拒着死亡的恐惧,手心却依旧有些微微颤抖。
眼神扫视间,却无意中发现陆星柳先前所坐的高背椅早已不知所踪,娇躯以一个奇异的角度侧躺在了地上,虽然天色已暗,铁风依旧能远远瞧见陆星柳衣衫已被吹的分外凌乱,一道白纱紧紧的包裹着挺翘的娇臀,在清冷的月光下犹如两片丰满的莲瓣,若隐若现。
而那精致的俏脸艰难地朝着自己的方向,媚眼如丝,散发着一种奇异的诱惑。
“恩?”
瞧见这一幕,铁风突然双眼一亮。
“哈哈哈!”
一反常态的大笑声响彻天际,转过头,双手紧握两道铁链,仿佛驱散了所有的恐惧,意气风发的猛然施了一股力道。
东靑王双手一麻,眯了眯眼:“顷刻便死,怎地还能笑得出来?”
“我死不死,哪是你说得算?有种便来试试!”铁风喝道。
东靑王也不再多言,双眼绽出一道寒芒,铁风只觉颈背处铁链愈发接近,仿佛一条剧毒之蛇,已经把牙齿伸到了自己的颈间。
不过任他劲风骤雨,铁风只当他是清风徐来,岿然不动,甚至还闭上了双眼,脸上还展现了些许享受的笑容:“来吧!”
在东靑王的眼中,那是一种狂傲到极致的挑衅。
“像你说的,杀死我。”
“我看看你有没有这等本事?”
身后的铁链几乎舞成了一道圆盘,犹如地狱的鬼魂发出了愤怒的嘶吼。
一股杀念重重叠叠,越来越高,越来越盛。
半个呼吸间,那股摄人的杀意便升到了巅峰,蕴着强横力量的铁链对着铁风后心出直插而去,那种接近死亡降临的感觉极尽真实!
“啪。”
一道轻轻的声音响起。
铁风睁开了眼,任由一抹汗滴从颈间留下。
他知道,那声音不是来自别处,而是来自心底。
再抬眼时,只见东靑王已经松开了他那视若珍宝的兵刃,眼色变得极为不善。
而身后刚刚那极尽真实的威胁也已经统统消失不见,仿佛露珠上青色的倒影,随着露水蒸发,似乎永远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铁风没有因为先前身后的“东靑王”受到半点伤害,甚至头发丝都没断一根。
完好无损!
晚风带着些许凉意,从两人身畔悄悄走过。
东靑王声音变得有些嘶哑,仿佛由山间的虎啸换做了林中的狼啼:“你。”
“怎么做到的?”
铁风将那两根粗铁链缠成了麻花,丢到了一旁:“你这‘双生劫’的确厉害,但这‘双生’毕竟不是真的分出两人,而是一者为外劫,一者为心劫,只要堪破了心劫,招数自破!”
说罢,铁风还自己不禁心里暗自纳闷:我什么时候说话竟如此有水平?
铁风说的却是大体不错,东靑王这“双生劫”本就是由东靑教的“叩魂心法”所衍化而来,所谓两个“东靑王”,一者为真实,另一者便是以秘术扰人心神所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