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朝廷禁军身后的戴鸾翔,并非什么阴谋诡计,而是确确实实的前将军戴鸾翔。/p
戴鸾翔被皇帝郑爻下旨褫夺兵权,又为幽燕王郑荣的义子秋仪之半途营救之后,便已是心灰意冷,就在秋仪之安排的那座破庙之中,每日孝敬老母、教育子女,十几天日子过得也十分平静。/p
乃至于戴鸾翔带了儿子戴松,亲自动手修缮房屋、开垦荒地,仿佛有就在此处隐居起来,聊渡余生之意。/p
然而这一日,忽然有大量难民,拖家带口、扶老携幼,经过破庙之地往京城方向赶路。/p
这间破庙远离大路,地处十分偏僻,本不应有这般人流经过。/p
戴鸾翔觉得奇怪,便叫自己的儿子戴松前去询问情况。/p
不问还好,一问便让戴鸾翔大惊失色:原来是当日一早,幽燕王郑荣便大兵前来攻击潼关,潼关附近百姓就怕大军过境、生灵涂炭,这才纷纷抛弃家园,先往京城避难。/p
戴鸾翔号称海内第一名将,当然是知兵之人,却也没有料想到幽燕王郑荣居然在短短一个多月时间之内,就彻底打通幽燕道同潼关的通道,并集结起大军向难攻不落的潼关要塞起进攻。/p
他有心亲临战场,一睹这难得一见的盛况,又虑及家中老母、子女无人照顾,正在逡巡难决之际。/p
这时戴母拄着龙头拐杖从破庙一间偏殿之中走出,对儿子说道:“戴松都告诉我了,幽燕王爷领军攻击潼关,这时大汉开国以来鲜见的大战,我儿鸾翔不打算过去开开眼界么?”/p
戴鸾翔听了,叹口气道:“儿子万念俱灰,实在是不想再这样的事情,只想着前半生热衷功名,没有尽过孝道,眼下服侍好老母亲就是了。”/p
戴母岂能不晓得自己儿子的心意,知道他言不由衷,便道:“没想到我儿竟这样淡泊功名,却也难得。只是老身素来爱看热闹,这就要带我孙子、孙女过去瞅瞅。鸾翔既然无意前去,那就在此看家好了。”/p
说着,就招呼戴松牵三匹马过来,极矫健地翻身上马,便领着戴松、银屏往东方而去。/p
戴母这般举动,实在是出乎戴鸾翔意料,也连忙找了匹马,从后追上。/p
戴母见儿子戴鸾翔果然跟了上来,知道自己这一番小小计谋果然成功,心中不免有些得意,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扬起笑容,快马加鞭,向前奔驰而去。/p
戴鸾翔等藏身的破庙距离潼关距离本就十分接近,戴鸾翔一行又是弓马娴熟,不到两个时辰,就已赶到潼关附近,透过层层细雨,便能依稀看到潼关那座高耸入云的箭楼,而秋仪之此刻便被软禁于此。/p
潼关之下,早已是重兵云集,大军四处集结、往来奔驰。隐隐约约的喊杀之声和血腥气味,都不停刺激着戴鸾翔的五官,终于使他勉强压服住的热血重新激荡起来。/p
只听戴鸾翔对戴母说道:“此处是禁军后方,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又指着左前方一处高楼道,“那边有座酒楼,若其中没有禁军驻扎,我等何不登楼观看?”/p
戴母闻言笑道:“儿子乃是大汉名将,战场交锋之事,自然听你主持!老婆子当然亦步亦趋了。”又转身叮嘱戴松道,“我戴家将门之后,又是三代单传,你将来也是要掌兵的,还不趁此良机向你父亲多讨教讨教行军用兵之法?”/p
可是戴鸾翔乃是沙场之上,指挥大军同敌手你来我往、堂堂正正交锋的名将,也精通战场之中各种阴谋诡计,偏偏是对如何秘密潜入、偷营探哨之事一无所知。/p
他带着自己的母亲、儿女走了没几步,便被掠阵督战一名中郎将远远认了出来,同身旁兵马略略商议一番,便纠集起两三百人,向戴鸾翔等人扑来,想将他擒拿住先问个明白。/p
戴鸾翔却也机警,见状不妙,一面对戴母说道:“鸾翔做事不密,没想到自己在此处人头极熟,果然被认了出来,还请母亲稍稍回避,鸾翔在此为母亲断后。”一面抽出随身佩剑,仗马而立,护在戴母身后。/p
戴鸾翔积威犹在,前来抓捕他的朝廷官兵见他这样沉稳,心中有些虚,又并非奉命行事,因此行动便不免有些犹豫。/p
正在他们犹豫之时,忽从斜刺里杀出一票人马,为数约在八十人上下。他们个个武艺高强,虽没有重甲保护、也未曾骑马,却只用了不到一盏茶功夫,就将这群官军统统杀散。/p
原来这些人,便是秋仪之留在潼关底下,未曾跟他一起上关的幽燕精兵。他们按照秋仪之的吩咐,又在阮文龙的安排之下,混到潼关守军之中。然而大战一起,原本就看不起守关兵卒的禁军将佐,便将其排挤出去,只安排了个守护大军后方的闲差。/p
这份差事是既清闲、又安全,若是寻常兵丁被派来做这份差事,那早已喜笑颜开,回家便要烧高香不可。然而这群兵丁另有任务在身,见自己离开战场前线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帮不上秋仪之的忙,心中不免着急。/p
他们又听军中传言,说是老将军白文波亲手抓了几个幽燕来的探子间谍,被关押在箭楼之上。别人尚且不知这幽燕探子的身份,他们却是清清楚楚,知道此人就是幽燕王义子秋仪之,便愈加心急火燎。/p
正在此时,他们听闻禁军现戴鸾翔行踪,且就在自己附近,互相商议一下,便抛弃岗位,且去看个究竟。/p
戴鸾翔他们人人认得,一看果然就是幽燕王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