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哭不打紧,所有的小道姑都跟着哭成一片,整个牢房之中立时是喧闹不已——若不是秋仪之早作安排,定然会引起牢房内外看守的注意。/p
却听温灵娇厉声道:“不要哭了,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p
她这一句说得甚有威严,十来个道姑立刻放低了声音,虽然还有几个在哽咽,却已是安静多了。/p
于是温灵娇在道:“这回你们总算是能相信我是圣教来救你们的了吧?”/p
“信了,信了,信了。”那群小道姑七嘴八舌地答道。/p
“然而我却不能相信你们确属圣教弟子!都知道我天尊教在北方流传甚广,而在南方有些式微,无故冒出你们这么许多弟子来,难免叫人疑心。我且问你,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己都是圣教门徒,有什么凭据没有?”温灵娇又问道。/p
那群小道姑面面相觑了好一阵,答道:“沙门有度牒,道家有戒牒,从没听说天尊教还有什么凭据啊。”/p
“哼!”温灵娇冷笑一声,说道,“荷儿,你把你的东西,给这几位看看。”/p
秋仪之在黑暗之中,借着昏暗的灯光,模模糊糊看见荷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什么物件,隔着牢房的栅栏,向里头众多道姑展示了一下。/p
“原来这就是天尊教的凭据啊!”其中一个道姑恍然大悟,“可……可是我们从来没见过这样东西……就连……就连妙真师傅那里,似乎也是没有的。”/p
“你当真?”温灵娇问道。/p
又一个道姑说道:“确实没有。我就是伺候师傅日常起居的,从没见过这样东西。”/p
温灵娇听了,已是心中有数,便道:“这也不怪你们,或许你们入教时间尚短,那妙真办事机密,你们没见过也没什么了不得的。那我问你,引见你们入教的又是教中哪位神使?”/p
那群道姑又窃窃私语了一番,回答道:“也没什么人引见。就是有一天,妙真师傅说将来我们不读《道德经》、《南华经》了,要改读天尊教经典。其实也没读旁的东西,就把方才我们念的这篇咒文背熟罢了。”/p
“那妙真是什么时候叫你们改宗的?之前又有什么迹象,你们还记得吗?”温灵娇追问道。/p
“大概也就是半年多前的事情了吧……要说迹象么?我好像记不太清了。”其中一个道姑说道。/p
却听另一个道姑说:“有迹象,有迹象。那时候来了个游方的穷书生,过来同妙真师傅说了好一会儿话。我还以为他死定了呢,却不料他在宫里头住了三天,师傅就完完整整、恭恭敬敬把他送了回去。好像这人走了以后,师傅就让我们改念天尊神咒了……”/p
“哦?”这是一条十分重要的讯息,温灵娇立刻精神一凛,说道,“看来眼下只有此人能够证明你们的圣教信徒身份了。不知你们是否还能联系到他?”/p
那群道姑又窃窃私语了一番,其中一人说道:“此人后来又来过几回,都是妙真师傅亲自接待的,我们连这人名字叫什么都不清楚,又怎能知道怎样联系到他呢?”/p
却听另一个道姑惊道:“对了,妙真师傅似乎有个上了锁的秘匣,不知藏在她的卧室还是书房里头,或许里面有同那人的通信或者文书什么的也说不定。神使若是能找到,就能证明我们的身份了。”/p
至此,一条清清楚楚的线索已浮现在温灵娇和秋仪之眼前。/p
于是温灵娇暗中记下这个道姑的话,又道:“你们所言扑朔迷离,难以确认,只有等我前去‘了尘宫’查明实情之后,才能救你们出去。”/p
她顿了顿,又道:“还有,你们是我天尊圣教门徒的神情,可曾同旁人讲起过?”/p
“没有,没有。妙真师傅交代过,杀人的事情我们都是从犯,最多打几板子就放出来了。入教却是谋逆大罪,抓住了就要砍头。因此我们从没同旁人讲起过……”/p
“那样便好!”温灵娇道,“待我查明真相,自然会救你们出去。”/p
那群道姑眼看温灵娇转身就要离开此处,不由得心里着急,忙道:“神使留步。听说这里新来的县官厉害得很,有名的软硬不吃,不知神使有什么办法能救我们出去?”/p
“哈哈哈!”温灵娇忽然笑出声音来,“好一个软硬不吃!”/p
她这句话不知是讲给牢房里的这群道姑听的,还是讲给隐藏在暗处的秋仪之的,抑或是说给自己听的,总之温灵娇是没有放慢半步,一路离开了大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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