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见出去打猎的尉迟霁明一手提了两羽硕大的雉鸡、一手提了三只肥硕的野兔,兴高采烈就往山上爬,他身后那些亲兵也是肩扛手提各有收获。/p
于是秋仪之便令赵成孝点旺篝火,支起烤架,将这些猎物宰洗干净,便放到架子上慢慢烤熟。/p
不一会儿,这些野兽已被烤得外焦里嫩,皮肤下的油脂点点滴到火中,火焰随即“噼啪”作响地一跳一跳,散出沁人心脾的焦香美味来。/p
此时已是酉时将过,半颗太阳已嵌在远处的地平线中,出无力而昏暗的光线,勉强将最后一缕光明撒向人间。/p
众军经过今日一场遭遇战,均已是疲惫不堪、饥肠辘辘。秋仪之见状,便叫赵成孝传令下去,除却煮熟的干粮管饱之外,烤熟的野兽也均分给一众兵士、仪仗。这些野物味道本就异常鲜美,又加之兵士饥馑之下腹中馋虫乱窜,一俟分到美食,便狼吞虎咽般大快朵颐起来。/p
可怜那些领路陪同的岭南道军士,只能看看手中单调无趣的米面,味如嚼蜡般吞咽入肚,也算是聊胜于无。/p
待众军用餐完毕,天色已经完全黑暗下来。/p
在这野外露营,秋仪之既要防着外边的蛮夷偷袭,又要防着毒虫野兽的侵袭,还要防着身边的岭南军士作祟,同郑淼、赵成孝等人商议了一下,便叫众军将所携松明、火把统统点亮,将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岗照亮得恍如白昼,也好让内外之人打消图谋不轨之心。/p
赵成孝还觉不放心,又将麾下军士分成四队,轮流值班巡视,其他人马也是枕戈而卧,一旦有事便要立即起身作战。/p
就在这样气氛之下,众人在岭南无边无际的群山之中,渡过了一个难熬的夜晚。/p
第二天众人醒得甚早,草草用过早饭之后,秋仪之便点起众军,催促着郑谕前头带路,便护着郑淼沿山间小道继续向前赶路。/p
就这样众人在崇山峻岭之中又穿行了整整两天,时而遇到小股蛮夷偷袭、时而碰到毒蛇猛兽攻击,终于绕过最后一座丘陵,来到群山之间一片平原之上。/p
此时郑谕从前头跑来,指着前头一片房屋对郑淼说到:“三殿下,你看那边,就是我父王所在了。”/p
郑淼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一座孤峰脚下依山势建起一座规模不小的山寨,其中一间宫殿格制的房屋甚为引人注目。只见这房屋在山间雾霭之中若隐若现,却只有屋顶反射着阳光的绿色琉璃瓦特别显眼——这绿色的琉璃瓦片,正是藩王所用。/p
于是郑淼精神一凛,说道:“那想必岭南王爷就在里头养病了吧?我等一路上拖延了不少时间,还是赶紧过去传旨吊唁吧。”/p
郑谕不敢反对,点头答应了两声,便引军在前头带路。/p
秋仪之跨马跟在郑淼的御辇后头,走了没几步,便觉此处与其说是一片平原,不如说是一处盆地。/p
只见视线所及之处,不过方圆十几里的平地,平地四周均由陡峭群山阻隔,只隐隐约约间留下几个山坳缺口同外界沟通——郑淼、秋仪之便是从东北一个仅能容一车一马并排通过的山口进来的。/p
而那平地之上都是一亩一亩开垦得整整齐齐的良田,田野之间却不见一户人家,倒是有一队队兵士排列着队伍在田间巡弋操练,偶尔还喊出几句口号来,杀声震天、肃杀无比。/p
“军屯!”秋仪之轻轻说出这句话来。/p
坐在车上的郑淼听了,回头看了看秋仪之,用眼神示意他这个义兄弟近前,说道:“没想到岭南王也会仿效父皇在幽燕道的做法,给自己营建下一片根据地来。”/p
秋仪之也点头附和道:“岭南王爷也真是好耐性、好本事,居然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里头,寻到这一片风水宝地来。这边进可攻、退可守,就算用十倍、百倍的兵力把这里围个水泄不通,单凭这里的良田、树林、水源,就足可以坚持十年、二十年……。”/p
郑淼听了,脸色愈严肃:“这里哪里是岭南王的乡间别墅,分明是他的一座基地。贤弟赶紧吩咐下去,要你手下人马小心应付,可别中了对手的计了。”/p
秋仪之答应一声,便叫赵成孝传令众军小心提防,不要乱讲一句话、不要乱走一步路。/p
众军就这样在田野军营之间穿行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在盆地中央停下了脚步,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乃是一道高近两丈的大石墙。/p
秋仪之见这道石墙均用整齐划一的石料砌成,每块石料长短都如一个成年人身高一般,想到进山之路如此崎岖坎坷,要将这些石料从外边运进山来,不知废了多少工夫、花了多少银子,而岭南王组织这样大的工程,朝廷居然一点都不知道!/p
正感慨间,却见郑谕拧着肥胖的身子,从前头走来,向端坐御辇之上的郑淼一拱手道:“我父王就在里面养病,还请三殿下赶紧进去吧。”/p
郑淼闻言点了点头,又扭头看了看秋仪之,眼神难以察觉地一晃,咬了咬下唇说道:“好,我们就先进去传旨好了。”/p
秋仪之接过郑淼的眼神,又看了看面前那铁幕一般的城墙,心想:现在我们身处这群山盆地之中,已然是跳进岭南王的手掌心里头,待会儿再入石城,岂不是自投罗网么?/p
然而既是奉命传旨,自然就不能畏缩不前,暗自咬咬牙,伸手招过赵成孝道:“叫兄弟们都要加倍小心,进城之后恐怕事情随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