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孝见状,将手中令旗一挥,随即又手下百十来个弓弩手,向对手脚边射出一阵箭矢。/p
这群岭南军忽遭突袭,反应倒也不慢,立即停下脚步;又见面前敌军人数虽然不多,然而阵型严整、旗帜鲜明,显然做好万全的防御准备,绝对不能小觑,便也不敢贸然起进攻,安心等待身后大队人马到达。/p
过不多久之后,岭南军主力终于到来,领军带队的乃是老将孙浩。/p
老将孙浩听说郑谕失陷在敌军阵中之时,立即紧张得五内俱焚——他知道,岭南王长子现正在京城洛阳之中,生死未卜;次子郑谕已是岭南王一系唯一的子嗣,若他出了什么意外,自己只有自刎谢罪一条路,同岭南王郑贵几十年的所谓交情,也是微不足道。/p
因此,孙浩听到消息,赶紧点起麾下最精锐的一万余人,转身就按原路返回,想要过来抢回郑谕。/p
他原以为朝廷官军抓了郑谕这条大鱼之后,必然会立即赶回山阴县中坚守不出,便先派了精干劲卒,想要先打乱敌军的防御,自己随后再率主力人马彻底击溃敌军主力——用这样两重进攻,先让对手以为自己人手不多,尚可一战;再用大军碾压,瞬间将敌军彻底击溃,这样才能尽可能地缩短同敌军交战的时间,以免郑谕在乱军之中有个什么三长两短。/p
谁知孙浩抵达阵前之时,却见率先派出去的这些先头部队逡巡不前,完全没有达到他预想当中的效果。/p
孙浩刚要动怒,跑到前头一看,却见对手阵型紧密、士气高昂,凛然有不可侵犯之意,便也收起想要轻取对手的打算,亲自纵马上前,高声说道:“末将岭南孙浩,请阵前答话!”/p
秋仪之听了,向身旁的尉迟霁明使了个眼色,便松了松缰绳,任由胯下骏马缓步上前,拱了拱手算是行礼,说道:“在下山阴县秋仪之,久仰孙将军大名了!”/p
秋仪之的名字,孙浩早有耳闻,却不料他竟是这样貌不惊人一个小个子,定了定神,这才说道:“这场仗,我们确实是败了……秋大人足智多谋,能以逸待劳、以少胜多,古来的名将怕也不过如此,真是后生可畏啊!”/p
秋仪之微微一笑道:“孙将军过奖了。在下原本打算多杀伤一些贵军的主力,却不料将军竟将大部兵马撤了回去,在下真是佩服。这样好了,既然你我军力未损,何不约定日期,改日再战?”/p
孙浩是个纯粹的军人,听了秋仪之这不温不火的一句问话,竟不知应当如何作答——若是答应吧,自己现在就要撤退,自然没法救出郑谕来;若不拒绝吧,同秋仪之打起来郑谕的小命怕也是难保。/p
冥思苦想了半天,孙浩只得忝了一张老脸,说道:“这个……这个……末将此次前来,是有一件要紧事,想要求秋大人帮忙。只是不知大人许与不许?”/p
秋仪之早已猜出孙浩厚着脸皮想要说什么,却故意装傻,问道:“在下不知孙将军此话从何讲起?论身份,我不过是区区七品官,而孙将军乃是幽燕王爷的心腹;论实力,在下拢共才不到两万疲兵,孙将军手握十余万精锐;论资历,我一个黄口孺子,而孙将军则是成名已久的名将。因此,我想来想去,都没有什么能帮到孙将军的地方……”/p
孙浩听秋仪之这话说得客气,可是字字句句都是反话,暗含着揶揄之意,心中立时火气,不过他毕竟是个老成稳重之人,现在又有莫大的把柄捏在对手手中,因此不敢作,只好又说道:“这件事情,在秋大人这边,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p
“倒要请教?”/p
“请大人,将贵军捉住的一个肥胖之人交还给末将。”孙浩终于将事情挑明了。/p
“胖子?”秋仪之故作疑惑,转头询问身边的林叔寒,“我军中可有抓到什么胖子吗?”/p
林叔寒也是灵透之人,早就猜出秋仪之的心意,假意凝眉答道:“有!还真有个胖子,刚刚抓住的。”/p
秋仪之笑着点了点头,又将头扭回来,看着孙浩问道:“孙将军,我这里确实抓住了个胖子。可是两军交战,岂有私放俘虏的道理?这个……这个……怕是不太好办吧?”/p
孙浩脸上挂上一副为难的样子:“此人乃是我家一个子侄,他父亲亲手将他交托于我,若不能将他带回去,恐怕面子上难以交代……”这是孙浩情急之下编出的谎话,出口之后不禁有些羞赧,忙低了头不去看秋仪之。/p
秋仪之是知道郑谕的真实身份的,听孙浩一个白头老将居然当众扯谎,也觉得颇有意思,便顺口说道:“既然如此,放了也没什么。不过众目睽睽之下,这人情也不太好做。不知……不知老将军手上是否也有我军的俘虏?我等互相交换,也不算违了军令。”/p
岭南军本是攻城作战,不利之后又仓皇撤退,哪里来对手的俘虏?/p
然而秋仪之这边似乎已经松口,让孙浩以为郑谕的身份尚未暴露,便赶紧接话说道:“秋大人用兵如神,末将竟是一个俘虏也没抓住。不过不要紧,大人尽管开个价码,末将用银子赎好了。大人自可用这些银子来犒赏三军,怕也没人说出什么闲言碎语吧?”/p
话说到这里,秋仪之已是沉不住气,忍不住高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孙将军这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了!我竟不知堂堂幽燕王二王子,能卖多少两银子呢!还请孙将军先开个价,也好给我个依据来讨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