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仪之点点头,凑近了尉迟良鸿道:“小弟在战场上,捉住了个要紧的人,正要送往京城洛阳,唯恐路上有人劫人,这才请兄长过来保驾的。”
尉迟良鸿愣了一愣,才又说道:“小女霁明不就在贤弟身边吗?她武功也还蛮看得过眼的,就连她也没有这样的把握,怕贤弟捉的这个人,果真十分要紧。”
秋仪之一笑道:“也不是霁明没有把握,只是这人太过紧要,不能出一分一毫的岔子。况且小弟觉得,这一路之上,或许有一名难缠的对手正在暗中盯梢,光凭霁明一人,恐怕难以周全……”
尉迟良鸿听了更加疑惑,下意识抬头四顾,见四周无人偷听,便又低声问道:“不知贤弟押送的到底是什么人?可否同愚兄讲讲?”
秋仪之心想自己这位结义兄长乃是个机密之人,将此人身份告诉他之后也不怕泄密,或许还能让他更加精神用心一些,便凑到尉迟良鸿耳边说道:“岭南王郑贵!”
尉迟良鸿听到这五个字,惊得退后半步,用惊异的眼神看着秋仪之,幸亏他毕竟是堂堂武林盟主,江湖上的大风大浪经历过不知凡几,不一会儿便反应过来,笑道:“贤弟做事果然是与众不同。既能擒住了岭南王爷,可谓是开天辟地第一功,不知圣上要怎么封赏贤弟了。愚兄先在这里恭贺贤弟了。”说着便向秋仪之作了个揖。
秋仪之一边将尉迟良鸿扶住,一边苦笑道:“小弟只求将王爷平安送到京城,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有心情考虑这些事情?”
尉迟良鸿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便也正色道:“愚兄现在也是吃朝廷俸禄之人,便也要替朝廷办事,押送岭南王之事关于朝廷社稷,的确不能马虎。方才贤弟提了一句,可能有个难缠的对手,却不知此人身份如何?”
秋仪之又苦笑一声:“说来也不是什么外人,正是你尉迟家的一位老姑奶奶。”
尉迟良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她老人家啊。”
“怎么?兄长果真认识么?”秋仪之问道。
这回轮到尉迟良鸿苦笑了:“这位前辈同我隔着两代人,她老人家出事的时候,这世上还没我呢。族里头对这事情一向是讳莫如深,又关碍着上几辈的恩怨,我也不好使劲打听,不过是略有耳闻罢了。哦,说起来,直到前年霁明给我写了信,我才知道这里头的情形呢。”
既然提起了尉迟霁明,秋仪之便高声道:“霁明何在?你父亲来了,还不赶紧过来请安问候?”
尉迟霁明听了秋仪之的呼喊,许久才躲躲闪闪地从人群之中挤出,低着头怯生生对尉迟良鸿道:“老爸,我来了。”
尉迟良鸿只回了一个“嗯”字,便也不再说话。
秋仪之见这对父女如此对答,觉得有些好笑,便打个圆场道:“你们父女见面,怎么搞得好似江湖之上仇家摆和合酒一般?这样,我看今日我们也不赶路了,找一个安全僻静所在,先住宿下来,仔细商议一下对策如何?”
尉迟良鸿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便点头答应了。
秋仪之因怕跑到城中人多嘴杂的地方容易节外生枝,便在官道旁边选了一处驿站,叫张龙以军用的名义,将所有驿丞、差役全给打走了,算是临时征用。
有了尉迟良鸿、尉迟霁明两个武林高手在场,身边护卫又都是能信得过的人,秋仪之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叫赵成孝陪同着在小小的驿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巡视了两遍,这才回到自己的寝室。
推门进屋,见巴掌大的屋子里头,已坐了林叔寒、尉迟良鸿、尉迟霁明和张龙四人,正各捧着一杯温茶不知说些什么。
尉迟霁明见是秋仪之、赵成孝进来了,知道自己是个小辈,便起身侍立一旁,将一张椅子让了出来。
一旁的尉迟良鸿见女儿懂事,欣慰地笑了一笑,招呼道:“贤弟请坐,‘半松居士’林叔寒先生的大名我是仰慕已久了,正在向林先生请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