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客见了,语气略有些缓和:“好,你们暂且退下,我还有话同这位公子说。”/p
铜眼罗汉听了,拱手道:“今日冒犯大侠,又蒙不杀之恩,改日我等定当登门拜访,向尉迟老爷子负荆请罪。”/p
“哦,这就不必了。家严今年除夕以后便已金盆洗手,不再过问江湖世事了。”白衣客道。/p
“啊?大侠原来是尉迟家的公子,那如此说来,便已是尉迟家的当家的了?那便不愧是武功天下第一,我等今日输得不冤枉!”说罢朝白衣客深深作揖,便领着七个兄弟,连脚下破损的兵刃也不去捡,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如丧家之犬般,消失在清晨寂静的市集之中。/p
那白衣客目送河洛八友,这才转身,走到秋仪之跟前,笑道:“公子这柄宝刀果然不同凡响,在下见过多少神兵利刃,都是望尘莫及。不知可否割爱,让与在下呢?”/p
秋仪之咽了唾沫,心想:这白衣客武功如此高强,就算想要硬抢那也是轻而易举气,那索性做个顺水人情好了,说道:“宝刀配英雄!既然大侠喜欢,那便拿去好了,也省得辱没在我手里。”/p
那白衣客哪里知道眨眼之间秋仪之动了这么许多鬼心思,爽朗地大笑道:“公子果然慷慨大方!然而此物乃是无价之宝,在下若是巧取豪夺,便同那河洛八贼何异?”说罢便将宝刀递还给秋仪之。/p
此举正和仪之心意,也不推辞,口中却说:“大侠高风亮节,在下佩服不已,若不嫌弃,可否赏脸同在下共尽早餐?在下还有些不明白之处要问大侠。”/p
那白衣客点头答应道:“也好,在下也有几句话要同公子讲。只是其余人等就不必作陪了。”/p
于是两人单独登上庆归楼顶层,选择临窗雅座,不分宾主各自坐定。/p
待酒楼小二摆上一壶茶、几样精细点心,秋仪之举起茶碗,以茶代酒,敬道:“大侠莫怪在下鲁莽。刚才在下在一旁偷听,已知大侠贵姓‘尉迟’,却不知大名应当如何称呼?”/p
白衣客也是一举茶杯,算是回敬道:“不敢,在下良鸿,尉迟良鸿。不知公子高姓大名?”/p
“秋仪之。”仪之答道,“在下同那位周大官人并非同族叔侄,乃是家父同其乃是世交,故而以叔侄相称。请尉迟先生请勿见怪。”/p
“好说好说。我江湖中人,为行走方便而假扮身份,不过是寻常之事,没什么好见怪的。”尉迟良鸿笑道。/p
“在下有一事不解,还要请教尉迟先生。”/p
“不敢,秋公子但问无妨。”/p
“为何那河洛八友,听到‘尉迟’名号,当即静若寒蝉?尉迟先生虽是当家掌门,又怎会被称作是武功天下第一?”说罢,秋仪之伸手捻过一只糕点,送入嘴中细细品尝,静待对方回答。/p
尉迟良鸿摇摇头,苦笑道:“这都是数百年来武林人士的抬爱,江湖之中高手隐士多得很,又有谁敢称天下第一呢?家父正是收这虚名拖累,这才归隐江湖的。在下本也不想蹚这趟浑水的,可自从家父金盆洗手,这江湖之中莫名多了许多纷争,在下也是迫不得已,只好勉为其难了。这恐怕便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吧。”/p
秋仪之听了他的话,想到自己的义父幽燕王郑荣一心只想为大汉镇守北疆,好成就一代贤王,却莫名惹上御史言官群起攻之,才有自己这洛阳之行,不禁慨叹道:“庙堂、江湖、商场都是一样。有道是树大招风,你不去找麻烦,这麻烦一样会来找你。”/p
“公子这话就近乎于理了。可这麻烦既然来了,便又不能置之不理,总是要解决的吧?就像这河洛八友,都是威震一方响当当的豪杰,不知为何七八天前忽然聚集在这小小的安河镇中。在下虽不知他们在酝酿些什么勾当,但总觉得不是什么光明正大之事,便小小惩戒一番,驱散了事。”尉迟良鸿淡淡说道。/p
秋仪之边吃边听,忽然眼珠一转,道:“在下听着酒楼的孙守谦孙掌柜说,这河洛八友已在此间骚扰了有两三个月了,尉迟先生怎么说这些人聚义一处只有不到十天呢?”/p
“那或许是在下耳目不明,出手太迟,才让掌柜的平白多受了几日袭扰。”/p
秋仪之笑道:“尉迟先生过谦了,不过大侠武功确实高强,否则怎么半夜从我房中借用宝刀,我竟丝毫没有察觉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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