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淼淼来到杏花树下的时候,那棵树早已经枯败,要说是数月无人打理的缘故吧,可其他草木却都茂盛的厉害,唯有这寄托着苏慕情怀的杏树,连同那树干都枯裂开来。
苏淼淼伸手抚上,只觉得掌心处被利刺刺中,有些微微的痒痛。
她没有去接太监总管递给她的工具,而是徒手挖着尚未凝固的软土。
慕容枫没有埋的很深,苏淼淼挖了没几下,指尖便碰到了一个冷硬的物什,她小心翼翼的将之抱出。
那酒坛很轻,轻到好似只剩下一个坛子的重量,然后打开后却泛着淡淡的酒香扑面而来。
苏淼淼将藏于坛中的纸张取出,被酒渍浸染的草纸泛着污黄。字迹如游龙般轻捻慢转,蜿蜒出一道道相熟的字迹,晕染开淡淡的清墨。
苏淼淼伸手抚上小腹,侧眸看向守在身后的太监总管,那人自小便跟在慕容枫身侧,在这偌大的宫殿中说是一人之下万人追捧也不为过。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娘娘请讲。”
“安排我出宫。”
“娘娘请随我来。”
苏淼淼站起身,看着面前枯败的杏树。多年后再想起来,原来在宫内的数年的光景最后就只剩下了那棵杏树,或青绿枝茂,或青杏缀枝,乃至最后的残破枯败…
片尾曲缓缓响起,起初人们只以为是插曲,直到演员名单以及工作人员的名字陆续蔓延至半张屏幕,众人才如梦初醒。
“我去,不是吧,这就完了?结局呢?”
“靠,我花钱买票结果就给我看这个?”
“怎么就死了呢,我不想他死啊,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在一起呢?”
观众的争论声越来越激烈,到最后竟然有人开始辱骂导演,编剧,就连主演配角也没能跑了。
“嗳…”顾紫轻笑叹气。
“嗨,不是早就预料到了吗?都怪荣导恶趣味,非要弄这么一出。”徐子谦也不禁轻笑出声。
不知是从怒气冲冲的打算立场,房门被打开,光线射入的那一刻,有人惊呼一声,“还有!啊啊啊!快看啊,还有呢!”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胳膊都快被你给卸掉了!”那人佯装怒意的扯着手臂,但是看着一双眼睛却是不敢错神的看着屏幕,生怕错过什么一般。
那年清雪纷飞,不知落在了谁的肩头,染了谁的发色。
偌大的观影厅内只剩下脚踩积雪的簌簌声。
一孩童猛然回头,在见到身后之人的那一刻,犹疑,好奇,惊喜,突然间他揪住身侧女人,大声叫喊到:“娘亲娘亲,爹爹从画中走出来了!”
“娘亲你倒是看啊,爹爹真的从画中走出来了!”
许久之后,只见那双樱唇艰难的蠕动,才稍稍张合却不及眼泪坠落的速度。
“嗯…”沙哑的声线,不过三年的光景但是那耳鬓却生出丝丝华发。
苏淼淼缓缓转身,看着那男子,嗔骂一句,“你若是再不出现,我便要带着念儿改嫁了。”
那男子却丝毫不怒,好似笃定了苏淼淼不会那样去做。“我回来了。”男子微微俯身,镜头也随之下移,始终没有露出男子的面容,唯有那似曾相识的声音萦绕在耳际,“念儿来,让爹爹抱抱。”
苏淼淼爱怜的轻抚孩童的发旋,“去吧,那是你的爹爹…”
悠扬舒缓的片尾曲轻柔响起,清丽飘渺的嗓音,配上屏幕上相拥的二人倩影,别有一番情味。
“枫,我知道你离宫之后必然会立新君,可为何会是良玉?”为何会是那个假扮苏墨渊,潜伏在苏家数年的良玉?
“良玉是我的皇弟。”慕容枫抱着三岁幼童,环着入骨相思的苏淼淼。
“当年我母皇与其贴身的侍卫相恋,但是碍于那人身份,碍于我的身份,所以并没有将有孕的事情公诸于众。故而我将良玉派遣到苏贼身边,其一是为了对苏贼进行监视,其二便是为了掩埋他的身份。待时机恰当,便将这一切都归还于他。”
“从此…”慕容枫侧身与苏淼淼正面相对,单手捂住幼子的双眸,低头在苏淼淼的唇瓣上辗转描摹。
他说,“我是你的…”
还了母皇的养育之情,卸下这肩负苍生的重任,从此,我只是苏淼淼的夫君慕容枫,从此,我只属于你一个人…
…醉梦是谁一生奢靡,无痕,其实也未为苦殇…
短暂的沉寂过后,全场掌声爆起,如洪水般从四面八方喷涌而来。
过往再痛再累再艰辛,其实也不过就是为了最后一刻的圆满。待到那时,将过往那些令人心殇的记忆遗忘又有何不可。
无痕,其实也未为苦殇,也有可能是幸福的开启…
“你们猜猜苏淼淼从杏花树下挖出的那张纸条上写的什么?”
“我猜是等我!”
“我也觉得是,不然苏淼淼怎么就会坚信慕容枫没死呢?”
议论声越发嘈杂,而剪辑人员好像早已经预料到众人的猜测一样,就在短暂的黑幕后,画面如清潭波纹一般缓缓晕染开来,俨然是苏淼淼挖出酒坛的那一幕。
镜头拉近,再拉近,直到镜头上只剩下苏淼淼轻翘的半抹唇角,众人才看清纸上所写,所画…
“额…”
纸上写的是苏淼淼在狱中留下的血书,可真正让众人哭笑不得却是纸张角落画的那只乌龟。
这时众人才想起来苏淼淼与慕容枫大婚之夜,苏淼淼嘀咕的那一句,“千年王八万年龟,皇帝人称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