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注于从粮铺的买售中寻找线索的林若,在其中捕捉到了两条蛛丝马迹,等回过神来,算算时间,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
这么久了,黎焰怎么还没回来?
不仅黎焰没有回来,冷夙也没有消息!
林若心中觉得有些不安:“幽草,你去看看,若是黎大哥回来了,请他赶紧过来。”
幽草应了一声,出了院落,虽然不知缘由,但也明白自家小姐心急,遂准备去林府门口蹲守,一见到黎大少,就让对方过来。
林若又耐着性子和云弈商量了小会儿,总觉心静不下来,蓦地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那也。
手掌下意识地拍了一下桌案,“砰”的一声,把云弈吓了一跳。
是了,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
谁说漏液来荣王府来找的人一定是慕容冲?也有可能是来找她的啊!如果是来自北契,又在王府门前被截杀;如果是北契那边出了变故,孟九公一计不成再施一计,那也可不就是最好的突破口吗?
林若“蹭”地站起身,整个人陷入更剧烈的不安之中,连云弈的说话声都置若罔闻。
那也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卒,作为降兵归到北境军中,纵然以他的八面玲珑,能够混得开,但身上的北契血统终究是被东鲁将士认为是外族,这样一个小卒,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更何况,如今她和慕容冲都在汴安,连北境军的大将军贺佥也还未从京城出发回营,北境军那边,有慕容冲的人,但他们不回去注意到一个北契降兵的存亡;而她这厢,唯有一个刚被重用的韩野而已。韩野或许会注意到那也的失踪,但即便注意到了,想要把消息送出,也是别无他法,除非回平禺县找邵俨,或者等到送粮饷的队伍,找到其中随行的林家人,才能把消息送出来。
真是太失策了!
林若再次砸了一下桌几,吃痛之下回神,这才听到云弈关切的询问声。没工夫多解释,直接吩咐道:“云弈,你现在马上回粮铺,把记不请的那些全部列清,尤其是……从王爷凯旋前后的买售人,有嫌疑的全部列出来,今晚我会让人过来取。”
“是!”
云弈应下,见林若脸上凝重的神情,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不敢多耽搁,见林若没有其他吩咐,转身往外退,却跟一个着急忙慌进门的身影撞了个满怀。
“哎哟!”
“嘶——钟、钟管家?”
来人正是钟平。
“平叔?”林若蹙眉,挥手,让云弈率先离开,“怎么了,平叔?”
钟平把手中的乌木信筒交到林若手中:“少小姐,这是刚收到的,季少爷那边送来的。”
君阳哥哥,代国,乌木信筒。
那边果然是出事了!
林若忙从钟平手中接过乌木信筒,挑开上层的蜜蜡,取出其中的绢布。
绢布不大,上面的字数不多,但看完之后,林若的脸瞬间黑沉下来:被软禁在恭王府的质耶公主,北契前大汗弥里最小也是最疼爱的妹妹,跑了。
季君阳在信中说,根据恭王府里的线人传来的消息,质耶公主是被恭王妃陶惜君放走的,为此,孟斌大怒,将其软禁了起来。但林若直觉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
毕竟,孟九公有联手唐骁暗杀慕容冲的前科在先,孟斌也没有持反对意见。
钟平担忧地问道:“少、少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林若纤手一握,将绢布握在手心,把乌木信筒放在桌几上:“小事,等黎大哥回来,我会跟他商量的。”
钟平眉头皱得更深,脸上的担忧怎么都掩饰不住。
“平叔,府里上下大大小小的事,还有劳您操持照看,君阳哥哥送信来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就好。别让舅父挂心了,行吗?”
钟平犹豫再三,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钟管家离开,房里就剩下了林若一个人,仿佛脱力一般,跌坐在椅子上,手中紧握的绢布再次被她铺展在眼前。
弯刀,灭口。
这下,她至少有八分把握,肯定前天深夜里在荣王府门口被不动声色地灭口的人是那也——另外的两分存疑,是白阙故意误导她。
“紫电!”
林若扬声唤了一声,一道黑影迅速出现在眼前,利落单膝跪地,低垂着头,无声地等待着即将被下达的命令。
“这几日王府周围可有异常?”
“回王妃的话,有。只是王爷和影使吩咐,查清之前先勿要告诉王妃,免得王妃担心。”
得到这个答案,林若眉头皱得更紧,一是因为证明白阙没有说谎,二是因为发觉自己被隐瞒,三是因为这件事还没有查清。
“是有人盯着王府?”
紫电面上微露讶色,而后肯定地应道:“是。”
“除此之外呢?”
“回王妃的话,并无。”
林若咬着嘴唇,影卫发现了有人暗中盯着王府,却还没有查到是九星的人以及他们的目的;但却没有发现荣王府门外有人行凶之事。是因为距离王府太远不曾发现,还是因为对方身手隐秘,没有留下马脚?
心思转了两个来回,终于开口说道:“等回去之后,你告诉无咎,盯着王府的人里头,有九星的杀手,勿要打草惊蛇。”
紫电再次诧异:“王妃如何知晓?”顿了顿,继续问道,“除了九星之外,还有旁人?”
“嗯,可能是北契人,也可能是唐门的人,我不确定,总之,给无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