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带着小厮打扮的曲潇湘离开,苏慕禹却独独被黎焰留了下来。
独自面对黎焰,苏慕禹当真是感到压力山大!他不知道黎焰为什么要单独把他留下来,天知道,他宁愿被曲潇湘教训一顿,也要跟着宁王离开啊!
黎焰却没有继续再跟苏慕禹打趣,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荣王府的三具尸体解剖完了,有什么发现?”
苏慕禹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黎焰当真是有正事要问他!这么一本正经的黎焰,他实在看着有些别扭,停下了偷摸着远离黎焰的动作,换了一副正经模样,一五一十地回答了黎焰的问题。
“其一心口中刀,其二胸前两道致命的伤口,其三被割断了咽喉。虽然无咎身为影使,身手在影卫中拔尖,但是对方终究是杀手出身,无咎以一敌三,对方还是落了下风,被尽数斩杀,实在……匪夷所思。如果唐门的杀手都是这种水平,他们也没脸在江湖上混了。”
“不是还有徐副将吗?”
“徐战那点身手,两军交战,冲锋陷阵,算是条汉子。但是面对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他那点功夫,根本就不值得看的。”
黎焰颔首,赞同苏慕禹的话。
“我问过冷十一,他们在丹州境,跟唐门杀手交手过一次,今日在东郊密林,又交手了一次。丹州境那一回,你也在场吧?”
“不错,”黎焰答道,“冷夙是天下第二杀手,下手凌厉果决;韦策从前也是一等一的杀手出身。当时洛霆云带着的那些杀手,若论单打独斗,跟冷夙、韦策二人的身手全无相提并论之可能。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我们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人都解决了。”
“这些我都听冷十一说了。我也问了无咎,那三个人中,被一剑封喉的是他最先一招制敌解决的,胸前两道致命伤的是最难对付的。仅有这一个,跟他们在东郊密林里交手的,实力有的一拼。”
黎焰细了细眼眸,不知在思虑什么。
倒是苏慕禹蓦地想到了什么,一脸义愤填膺地补充道:“对了,有两个家伙,最里头的臼齿藏了毒囊,里头包的竟然是蚀骨水!简直丧心病狂!要不是阿若总提醒我剖尸要戴手套,硬逼我养成了习惯,我这手铁定就交代在这上头了!”
“蚀骨水?两个?”黎焰眉头皱得更深,“除了……胸口两道致命伤的?”
苏慕禹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黎焰冷哼一声,继续说道:“那么从他们的鞋底、衣饰、身上也没发现其他线索了吧?”
“我去,黎大爷,谁给你通风报信的?”苏慕禹向后一激灵,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黎焰,“难不成你盯着我剖尸啦?”
黎焰抬了抬眼睑,丢给苏慕禹一个少见多怪的眼神。
那两个臼齿里藏了毒囊的,本来就是用来送死的死士,而且对方明知林若与苏慕禹之间的交情,自然是猜到了他们会从尸体上做文章。既然敢把尸体留下,自然是做足了准备,把所有线索都抹去了,甚至还给苏慕禹留了一个“惊喜”。
至于那个胸前两道致命伤的死士,他死于无咎之手,也该算是在对方的意料之中。多派这么个人,估计是为了让另外两个手下安心,也是对荣王府实力的试探。如果能逃回去,便证明荣王府的影卫身手不过如此,不足为虑;但如果没有回去……人质的作用就要愈发好好地发挥了。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无咎和徐战在和那三人交手的时候,明明有人在暗处旁观却不插手,任由无咎把这几个人都杀了——这样一个影卫的实力,让他们心有忌惮,而且,他们不知道荣王府中究竟有多少影卫。
“黎大……哥,”苏慕禹有些受不了黎焰的沉默,那种浑身散发着阴谋算计的诡谲气息,让他毛骨悚然,后脊发凉,特别是对上对方凌厉的眼神后,连带着称呼也改得正常了些,“那个……你,你究竟想到了什么?告诉我呀!你们一个个都脑子灵光的很,就我笨,我想不到,我心里没底啊!你,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有多少把握,能救出阿若啊?”
黎焰看着苏慕禹,直到把苏慕禹盯得发毛了,都没有给出答案。
“你、你你你……你倒是说啊!”
“一半一半吧。”黎焰收回了目光,“你不要横生枝节,就能高一点。”
“我保证!”苏慕禹当即坐直了身子,举手做发誓状,“我保证听从安排,你让我往北我绝不往西,你让我屠狗我绝不杀鸡!”
黎焰挑了挑眉,看着苏慕禹咧嘴傻笑,蓦地问了一句:“莫神医……什么时候来?”
“那个老家伙?估摸着……六七八九十月……没个定数,还没写信来呢。”苏慕禹倏然心头一紧,“怎么?阿若会有危险吗?”
黎焰当然不好说林若似是被震门门主雷东的掌风扫到,也不能跟苏慕禹说,林若留给他的书信里写了“一切以王爷安危为重”的字眼,遂信口,半真半假地说道:“王爷的伤一直未好,这次又这么一折腾,也不知有没有遭罪。你毕竟是个仵作,不是大夫。”
若是其他人说这句话,苏慕禹铁定要翻脸,但对方是黎焰,关系到慕容冲的伤情又是事实,他也只能敷衍着应了几声。
眼见得没法从黎焰口中套出再多的话,苏慕禹便起身离开了——对于他来说,跟黎焰呆一起真的是一种特别折磨的考验!
黎焰也没在空无一人的厢房里多呆,而是下楼,与照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