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清晨,圣姑如期而至。云汐颜与玉惊澜在别院备好茶点,以礼相待。
袅袅茶香四溢,黑衣女子安坐桌前。她双手捧着茶杯,望着坐在自己对面,那出尘入画的一双璧人。
她就这般静静的看着,久久不曾言语。不知过了多久,终是轻声一笑。这是云汐颜自遇到她开始,第一次见她笑。
“你们终于还是来找我了。没想到,当年的世子,如今竟能成长到这般令人仰望的地步。想来曾经的王爷和王妃,也能泉下安息了。”
圣姑的目光,第一个落在了玉惊澜的身上。她安静的打量着,在少年俊逸如画的眉宇间,寻找着当年旧人的痕迹。
“林前辈,我有一事求问,我为父王与母妃守灵的那晚……”
玉惊澜望着圣姑,沉声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这是他必须要确定的事情,如果眼前的圣姑的确是旧人,那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是,那晚夫人和我,来过你们玉王府。那也是我十年前,最后一次见你。”
圣姑没等玉惊澜说完,便顺利的接了后话。这件事,距今已有十来年了。可在她的记忆中,依清晰可见。
因为那一切,都是从那时开始的。不是,或者说,鬼影的复仇,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在与你们谈起后话之前,我有一事想询问王妃。不知你与凌浅,有何关系?”
目光猛然从玉惊澜身上收回,转而落向了云汐颜。圣姑望着眼前这个白衣胜雪,清绝如画的少女。那双平静无漪的眸子,终于掠过一丝波动。
她的话说的十分笃定,没有一丝的迟疑。她很确定,眼前的云汐颜,必然跟凌浅有关系。这是一种直觉,与她对于这一切,最深刻的了解。
云汐颜亦是因此一愣,她轻轻地握住玉惊澜的手,终于是点了点头,望着圣姑道:
“林前辈,如果我说我是凌浅,您信吗?”
“我信。”
云汐颜本以为,圣姑听到这个骇人听闻的答案,会稍稍迟疑。可无论是她还是玉惊澜,都没料到,眼前的圣姑会如此的平静。
她的回答,犹如止水,没有任何的波澜。
“前辈,您难道就不问问我,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者凌浅为何会死而复生吗?”
云汐颜急忙道,她似乎还没到,真与凌浅一模一样的程度。
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格,其实都发生了不的变化。
“我不管你身上发生过我什么,我从那日第一眼见到你,便确定了你与凌浅之间的联系。同样,我也不觉得一个不学无术的姐,能在一年之内掌控妖月剑,并且习得剑法。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圣姑未有迟疑,依旧平淡的答道。她望着云汐颜,眼眸中的涟漪一点点变得平静。最终,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温柔下来。
“您跟您的母亲,一样漂亮。她若泉下有知,定会心中喜悦。那些年,我为了明哲保身,从不曾来看望您。作为奴仆,是我失礼了,姐。”
“林前辈,您如此大礼,我……”
眼见圣姑起身,向她鞠躬而下。云汐颜面色不禁局促起来。眼前的圣姑是她千方百计寻找的旧人,希望在对方身上获得线索。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圣姑会对自己这般谦和有礼,甚至尊称自己为姐。实在是让她不知如何应对。
“姐,此礼你受得起。当年我幸得夫人相救,这才能挽回一条性命。可这些年,我作为奴仆却不能替夫人护您周全,实属失职。如今以一礼来抵消罪过,已是轻了。”
圣姑低着头,宁静的声音终于有了变化。她闭着双眼,眼底竟有晶莹之光滑落。这么多年了,她终于又见到姐了。
那时的女孩儿,突逢变故,家破人亡。母亲的放弃,家族的消逝,而后的香消玉殒。她不知云汐颜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可如此年岁,便能有如此心智,这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那个陈欢父母膝下,不问世事的少女,能有这般魄力和手段。这些,必然都是刀尖上舔血,在无数次生死轮回之中求得的。
“林前辈,既然您叫我一声姐,我也称您一声渺姨。你既奉我为主,那便请您起身,莫要再行此大礼了。这是命令。”
云汐颜渐渐平复情绪,她与玉惊澜对视一眼,起身扶住了林渺。无论林渺有没有护她周全,她都不怪别人。
因为她现在很好,玉王府是她的家,惊澜是她的后盾,是她愿意舍弃一切守护的人。想想自己过往的苦难,若这一切都是为了与他相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渺被云汐颜扶起,再次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缓缓摘下脸上的面纱,伸手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而云汐颜二人这才看清,林渺娇美的脸颊上,竟有一道狰狞的伤口。这对于一个美人而言,是何等的残酷?
难怪,她总要戴着面纱,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你们不必露出这样的神情,我的脸是当初秦氏山庄遭遇劫难是留下的。我并非不能抹除他,我只是不愿意罢了。”
林渺伸手抚着自己的脸上的伤疤,这个伤疤伴随她十年。每每抚摸到它,她便会忆起往事,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不能忘却前尘。
即便夫人说,忘了,比记得好。她打晕自己,要自己活着,可活着,却忘不掉过去,这不是更加的痛苦吗?
“渺姨,您能不能告诉我,我娘与鬼影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他们,